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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刚 | 再说“昆仑刻石”

刘绍刚 | 再说“昆仑刻石”
2025-07-20 15:26:01 来源:中华网山东频道

金其桢对秦代可能有摩崖石刻的推测,有利于“昆仑刻石”这种摩崖类石刻有可能也是秦刻石的说法。可惜目前认为“昆仑刻石”为秦刻的讨论者都没有注意到。窃以为即使秦纪功刻石有摩崖石刻,也都属于始皇帝纪功刻石之类。而“昆仑刻石”,明显不属于此类,却使用纪功刻石这种正规的小篆书写。严可均尝言:“自唐宋以来号为能篆者,如王文秉、郭忠恕、梦英等皆祖阳冰,惟徐铉及元之刘惟一能师秦篆。”[(清)严可均:《铁桥金石跋》卷1《会稽刻石》,刘世珩校刻:《聚学轩丛书》第3集,扬州: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2年,第4页。]而今日各种碑刻拓本、简牍帛书藉印刷术之发达,传播日广,能书秦篆者难以计数,观各类书法展即可知一二。以秦篆书写,对当代略通书法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昆仑刻石”的书者将所见各类秦文字资料汇于一起,却难免有章法杂乱、字势不统一之嫌。有学者以为“昆仑刻石”属于到此一游的性质,属于没有根据的一种推测,况其并没有发现秦汉时期有后世“到此一游”性质的石刻。这也是“昆仑刻石”刻石性质与书体不合的一个矛盾。

张荫麟在容庚《古石刻零拾》序中,对学者作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划分,他把“治史者”分为“以穷理之态度治史者”和“以审美之态度治史者”。他说:“今世学者多能言古物学于史之重要,而实罕以审美态度治史之人。此古物学之所以未得其用也。唯以审美态度治史者为真能欣赏古遗物,爱好古遗物而穷索其历史之因缘,则亦庶几乎以审美态度治史矣。”[张荫麟:《古石刻零拾序》,《容庚学术著作全集》第14册,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第123页。]现在的学术界也还是存在这两种治学的差别,只是感觉“以审美之态度治史者”越来越少了。这可能与当代学者再不能像老一辈学者精于鉴定收藏,也无暇写书法有一定关系。

说到“以审美之态度治史者”,不能不提到“容、商”并称的商承祚。容、商二位先生都是古文字研究的大家,也都擅书法和收藏鉴定文物,自然也精于辨伪。商承祚曾有《古代彝器伪字研究》,是继陈介祺之后,少数对不同地区青铜器作伪者都有记录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商承祚说到:“凡是见到一张拓本,如看出可疑的地方须平心静气的来审查,宁愿苛求,不可原谅,否则易为伪者所欺。辨假的难处不是在看坏刻工,是在看好刻工,是在看几可乱真的刻工。‘股肱三折’,才知道这话的不错。”[商承祚:《古代彝器伪字研究》,《商承祚文集》,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82页。]我们对“昆仑刻石”的认识,是不是也能有宁愿苛求的态度呢?

看商承祚的文集,其中有对容庚所编《宝蕴楼彝器图录》的评论文章《评宝蕴楼彝器图录》,其中说到:“文字能摹其形而不能得古朴之韵,平淡无神,笔气疏泄者伪也。”也是指出看古文字,不能仅看字形是否正确,而应察其是否有“古朴之韵”,而不是“平淡无神,笔气疏泄”。这篇文章之后,并附《容庚答商承祚先生〈评宝蕴楼彝器图录〉》的商讨文章,再附商承祚读后的意见。容庚记载了二位学者对几件青铜器辨伪的认识不同时的情景:“余两人辩难时,余大声疾呼,面红耳赤,吃吃不能自达。而商君则柔色和声,常有以让余者。”[容庚:《容庚答商承祚先生〈评宝蕴楼彝器图录〉》,《商承祚文集》,第40页。]容、商二老在学术问题上辩难时丝毫不让,在生活中却能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当今在“昆仑石刻”真伪问题上各持一说的朋友,希望也能有容、商二老的风度。

文/刘绍刚,来源:中国文化研究)

作者简介

刘绍刚 | 《昆仑刻石》献疑

刘少刚,又署绍刚,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原研究馆员,《出土文献研究》原主编。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篆刻艺术院研究员,山东大学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研究员。喜书法篆刻,秦汉文字方面发表过《秦泰山刻石传本二种考》(《第二届全国书法教学论文集》,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3,修订稿又载《第八届中国书法史论国际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2011)、《早期石刻拓本中的几个问题》(《书法丛刊》,2005年第1期)、《秦“书同文”平议》(《一些的一切,一切的一些:李学勤先生90诞辰座谈会纪念文集》,清华大学出版社,2024年)、《大篆新说》(《华学》创刊三十周年纪念专号,2025年)。

(责任编辑:董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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