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箴有言:“雕塑艺术要坚持自身的特征,以在空间中的立体造型发挥其语言优势,而不应该以丧失本体特征为代价去求新求变。”换言之,在历经“基础”到“观念”的关注转移过程中,需时刻警惕:艺术形式虽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但不可盲从于他者。以扎实迈向多元,秉持文化自觉,创新发展当代人的审美意识与观念,应是我们遵守的首要目标!
(文/曹春生,2024年10月)
艺术家简介
曹春生,1937年生,195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后保送入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1959年毕业后公派到前苏联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雕塑系留学深造,1964年留苏回国任教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曾任雕塑系主任,现任中央美院雕塑系教授、第二工作室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全国城雕委委员、艺委会秘书长,中国雕塑学会常务理事、秘书长,首都城市雕塑艺术委员会委员,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名誉教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客座教授。曾参与《农奴愤》、毛主席纪念堂主席像等主题雕塑创作,代表作有《周恩来像》《蒲松龄像》等,曾获俄罗斯美术家协会“苏里科夫金质奖章”。获国务院授予国家级有突出贡献艺术称号。
改革开放以来,他稳定雕塑教学秩序,加强中苏雕塑交流,积极从事城市雕塑创作,是中国雕塑学科和城市雕塑事业发展的重要推动者。
百年回眸
——三个大的历史过程清晰地摆在面前
学习人体艺术自然要吸收人本主义价值观,熟悉人体解剖、形体结构及其运动特征等一系列内容与形式,掌握基于人物形象描写的寓意象征语言。欧洲这样的集大成者有15世纪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和19世纪法国的罗丹,前者的《最后审判》和后者的《地狱之门》都是登峰造极之作。
人体艺术虽然在当时的欧洲已属古典,但在中国却是新的篇章,中国雕塑的近现代历程由此展开。新中国成立前后的半个世纪,留学归来者建立学院研习传播人体艺术,同时也伴随对本土雕塑的考察研究。只是社会环境不遂人意,人体艺术往往被工具性地用于社会世俗生活和历史故事等实用性叙事,唯独在美术学院的教学中,仍将其作为艺术从业者的造型基础语言训练保留下来并流传至今。
人体艺术之表现力在于对自然对象追摹描写过程中有意无意的偏离。自然作为摹本与标准丧失后,替代的则是“媒介”的主体性,结果就是抽象艺术的产生。此即当年留法一代人在巴黎遭遇却错过的艺术思潮。
具体在1949年后的中国,则是外来人体艺术与几千年来流传于石窟、陵墓、庙宇以及建筑中,长期被归为传统和日用工艺美术范畴的本土雕刻传统融合,在一两代人中逐步结出果实。直接雕刻中材料的抗力以及份量引起的手感,转化为基于材料直觉的写意雕刻,即某种意义上的中国现代雕塑。只是这次变革的主体成熟于中国内部的语境之中。改开后的发展主体只能由下一代人承担起来。
1980年代国门再次开放,引进的西方艺术已演化至观念艺术之后的全球化普及。全国范围内兴起青年美术运动及新潮美术,对应的是全球化艺术——国际双年展体系的滥觞。观念艺术的革命性和解放力量至今影响不息,成为中国现当代艺术从事者的起步台阶和必经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