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蔡澜是上世纪90年代初中期。那时单位宿舍统一安装了闭路电视系统和卫星天线锅,卫星电视信号直通各家各户。当时正值“香港文化热”,亚洲卫视等中文频道深得人们喜爱,当然还有稍后开播的凤凰卫视。亚视有档清谈栏目叫《今夜不设防》,每期都由三个老男人联袂主持,另邀请一位娱乐界嘉宾对话,周润发、张国荣、钟楚红等影星都上过这档节目,三个主持人便是黄霑、倪匡和蔡澜。香港人把他们三人加金庸并称“香江四大才子”。金庸很少参与此类节目,神秘得像他的“武侠世界”。而这三人在电视节目中谈兴酣畅,嬉笑怒骂,海阔天空,忘乎所以。“铁三角”中,黄霑狡黠,倪匡俏皮,唯蔡澜笑得坦荡,率真,像个老顽童,我也深深记住了他那张“婴儿肥”的脸庞。
晚些时候,蔡澜的著作在内地出版,颇有读者缘。他的文章多随笔小品,写吃、写喝、写旅行、写泡温泉,也少不了写男女之事,尽是些轻松、愉悦的话题,读之毫不费脑筋。字里行间彰显着他所奉行的人生哲学和生活态度,比如“活得有趣”、“任性过生活”、“好好吃饭”等等,朴素、平实、浅显,而不乏哲理与禅机。
金庸虽不与蔡澜一同做电视节目,却是一生中与老蔡结伴同游次数最多的人,也是一同行过最长旅途的人。清高的金庸与蔡澜之所以友情深厚,惺惺相惜,不仅是看中老蔡的见多识广、多才多艺,更是欣赏其潇洒自若,豪爽仗义,好像金庸笔下的令狐冲和段誉一样。
蔡澜的随笔中数量最多的题材当属美食。美食家的称号戴到他的头上一点不虚。他酷爱旅行,走到哪里就要找当地的特色美食。甚是很多次旅行就是专门寻吃的“饕餮之旅”。他来过很多次山东,遍寻齐鲁好味道。在他的书里自然少不了鲁菜的记述,比如他对爆炒腰花描述道:“腰花山东人爆得最拿手,首先是切工,切得花纹整齐漂亮,酱料也爆得恰好,配上冬笋,很美味。”他对很接地气的山东大包更是钟爱有加,甚至风趣幽默地将山东大包比作“”鞋子一样大”。他还喜欢济南的五香甜沫和他自己也叫不上名来的面饼,由此不难看出这位出生在新加坡,久居香港的南国人对北方口味尤其是面食的开放与包容。
蔡澜多才多艺,精力过人,好像对世间万物都充满好奇。别人给他冠以作家、生活家、美食家、电影人、主持人等诸多头衔,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从何时拿起毛笔和刻刀拜师学艺入道书法与篆刻,以致他的挚友倪匡突然间看到老蔡书法和篆刻作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读他的字,感觉像看他的人。他笔法自成一体,从容不迫,汪 洋恣肆,无所羁绊,毫无装腔作势之感。谈到自己的书法,作为“非著名书法家”的蔡澜看得坦然,说得轻描淡写,称自己的字是“花花行草”,写字无非就是游戏,也可以说是“墨戏”,自娱自乐罢了。别人来求字,他便“厚着脸皮写一些轻松的(话语),让大家开心”。他所题写的语句多是典型的“蔡式语录”,诸如:“静夜思吃”、“何必活得那么辛苦”、“思君令人老,努力加餐饭”、“恨恨地过每一天”、“风流快活”、“忽然想起你,笑了笑自己”、“天不管地不爱,酒馆饭馆,疯也罢笑也罢,吃吧喝吧”、“这一刻只想寻欢作乐”等等。他说自己的字“可悬酒肆”,我说他的字更可以“墨香归家”,是家居的宝物。
也许很多人不知,他的墨宝在内地最为集中的存放地是济南。以“日日是好日”为题的蔡澜书法展也于10月16日至11月6日在济南建设路86号的DU艺术空间举行。刚刚度过80岁生日的蔡先生因故不能前来为自己的展览助兴,但他所带来的墨香将为深秋的齐鲁大地吹来一阵别样的清风。(牛国栋)
蔡澜简介
蔡澜,1941年8月18日出生于新加坡,作家、美食家、电影监制、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