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半个时辰后,终见一男两女三个青年藏人从山下走来,径直走到洞口处。卸下行囊,两女依次弯腰迅捷匍匐入洞,接着男子弯腰欲入洞却停下,回头朝我挥挥手,脸上还挂着神秘的微笑,他在示意我一同入洞。
洞内很空旷,洞高足有四五米,面积也有百十平米。
但见洞中央石盘上盘坐一喇嘛,袈裟裹身,纹丝不动,声音竟是从他口鼻发出。
石壁起伏错落,凸起处影若仙女妙曼身姿。石面润滑光亮,且有山泉水从石缝中渗出。
但见方才进洞两藏女,迅即脱下宽大的藏袍,裸露出美丽丰腴的胴体,忘情地匍匐于石壁之上,揉呀搓呀,揉了前胸揉后背,两手还不住地将泉水涂抹于脸、脖颈、乳房、小腹上,口中喃喃自语,且神情幸福安然,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张江舟甘南写生 纸本水彩 28cm×20.5cm 1998年
藏族男子望着我,脸上依然挂着神秘的微笑。一旁的我,呆若木鸡。
事后我想,此洞定有神性。两藏女忘情于此定有所图,祈福?求子?或其它?
生殖崇拜是藏民族原始古老的风俗,在远古岩画、唐卡、庙宇壁画中多有描绘。凸起的乳房,宽大的臀部,微隆的腹部,对女性体征的夸张表现,反映了藏族先民对孕育的敬畏与崇拜。
如此淳朴的民风和执着的信仰延绵至今,它超越了世俗男女,超越了文明隔阂与理性禁忌,让生命还原生命本身,让生命在无忌中自由生长。
张江舟甘南写生 纸本水彩 28cm×20.5cm 1998年
这是一段20多年前独游西部草原的写生经历。今天的郎木寺已是个热闹的旅游景区了。石洞还在,并有了一个“仙女洞”的美丽名字,只是洞前修了一巨型怪兽,挂了许多经幡,且游人如梭。
我不知道今天的石洞旁还能否听到旷远悠长的法号声了,更不知道能否看到藏女无邪的目光和纯情的微笑了。
我常想,写生的意义是什么?显然不仅是画几张速写,拍几张照片和收集些创作素材。
张江舟甘南写生 纸本水彩 28cm×20.5cm 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