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油画公社】胡强丨一个忧悒型的油画家，描绘着随风飘散的“老街”

写给那正随风飘散的“老街”

“五一”前夕，收到胡强发来的一个大礼包——他的新作《老街》油画系列，邀我写一段文字。当即内心溢出的是一份感慨：作为油画界后起之秀群体“七零油画公社”的一员，卓有成就的中青年画家了，依然如此看重我这个过期墨客的文笔。自然应诺下来。

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懂得“画”，倒是对八十年代那一套文艺的“理论”“概论”“评论”倒背如流，心有戚戚，赞同那“悲愤出诗人”的名言。屈原的忠而见疑之愤，蔡琰的离乱苟活之愤，李煜的亡国辱妻之愤，流露与诗作，最终使他们永恒。

所以，我总偏执地认为“忧悒出画家”。记得八十年代正在读书的时候，罗中立的油画巨制《父亲》横空出世，一时间众说纷纭，“愤怒的谴责和批判”成为主流，我一直是坚定“挺罗”的。你看那父亲那黝黑呈古铜色的皮肤，褶皱成沟壑的面庞，慈祥的令人心疼的眼神，分明就在折射着历史，述说着现实。

如今，拜读着《老街》系列，涌现出的情感也是心疼。

心疼那小街。这条小街在如今的“潢川南城”，南宋至大清的“光州南城”，隋唐至北宋的“光州城”，南北朝的“定城”，秦汉魏晋的“弋阳城”，算来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唐朝，这里走出了陈元光，平定闽南啸乱，圣王开漳，裔孙遍及港台、南洋；宋朝，这里歌吟过苏东坡，从东京谪黄州，竹杖步走，赋诗作文，千古流芳。这里的“山西会馆”，铁旗杆飞龙舞凤；这里的“汉口一条街”，徽派格式，跟千里之外的乌镇、同里一模一样。

可惜的是，她正在随风飘散。能不令人心疼吗？那个词语就是“忧悒”，忧愁不安，愁闷抑郁。

画作是能够说话的。

那条昔日里繁华的两层阁楼式的“汉口街”，底层的木制门板有的破烂不堪，更多的是变成了红砖的墙，部分还粉上了白灰，惨不忍睹。

那金字招牌的横匾、典雅对联的红柱，漆斑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简陋的纸板、铁皮，一副“徐娘衰老”的模样。

那青石板铺就得路面，时常令人诵出“丁香姑娘”，已经被车轮轧得支离破碎，坑坑洼洼，不会再给人带来梦想。

我还特别想说画作的天空和地面。那是水流吗？那是蒸汽吗？我想起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想起了“是非成败转头空”，我想起了小街的古朴、典雅、繁华还有诗意，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随风飘散，我仿佛看见胡强那双忧悒的眼睛——印象中的胡强就是这样，哪怕是开心的笑，也是瞬间就收敛回来，依旧回到“思想者”的状态。

所以，我也心疼胡强。

当然，小街“正在”随风飘散，但是她的种子还有，她的“基因”还在，关心她、爱护她，同样为她而忧悒的人还很多，我们都“固执”地期待着她“返老还童”的那一天。

我想，《逝去的风景》在述说辉煌，《老街》的今日在表达忧悒，而忧悒的背后应该还有“期待”。

为了“小街”，我也“忧悒”，并在固执地“期待”。

（文/秦英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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