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忠泉“虚境·花语”之绣球花 | 两个世界的穿越，与花朵的“他者对话”

日前，“虚境·花语”田忠泉油画新作展在济南市美术馆开幕。展览共展出田忠泉写实油画风格的《绣球花》系列作品35幅，呈现他多年从事艺术创作的心路历程，诠释了这位艺术家对于艺术世界的全新理解。同期发布的《虚境•花语——田忠泉油画新作》一书，收录了田忠泉近三年创作的油画精品50余幅，以绣球花为主题，通过画家独有的绘画审美经验和古典的写实绘画技法，赋予作品新的东方审美意境。长期关注田忠泉创作的艺评人顾继东撰文，讲述了他对《绣球花》系列作品的理解。以下为顾继东文章。

——编者按

站在田忠泉的巨幅《绣球花》系列画作前，我忽然被抛入了“物性的静谧之中”。那是一种视觉的高峰体验，幽微而颤栗，仿佛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蛋糕”之于味觉，亦或是肖邦的“雨滴”之于听觉，罗兰巴特的“皮肤的体温”之于触觉。在介绍自己的最新创作时，田忠泉说，他尝试着，对静物做一种超越视网膜的情感性、宗教性揭示，把自己当作微小的存在，把绣球花当作山水宇宙来描绘。

田忠泉的画作，应该在怎样的理想距离中观看呢？一米以内？三米开外？是踱步，还是停留，这决定于画室或艺廊的宽度。“远望以取其势，近看以取其质。”真正决定的，是我们观者的内心预设。他的画，试图打破我们的视觉预设，消除或者提醒我们和一朵花的经验中的视觉距离预设，“经验之外”。如此，我们和自然，两个平行世界，靠近，甚至走进。

画家田忠泉

田忠泉揭示的绣球花，并不按照既往的视觉比例，而是放大的、诗性的澄清，蕴含着一种对宇宙万物，包括我们自身重新审视的提示，甚至是穿越两个世界的对话的邀请。我们已经习惯了生活和环境给予的定制的眼光：应该看到什么。而在他的绣球花前，在光的停驻里，我们获得短暂的视觉澄明，对于这个混乱的世界和躁动的内心获得片刻的宁静与谦抑，那是“短暂的幻觉”。绣球花展现出在日常生活的随视中尚未被展开的丰富性，世界重新获得了亮相——仿佛一个戴上新面具的京剧演员的舞台登场。

视觉预设的改变，也或者带来了时间经验的微妙变化：时间延展了。“瞬间”因为细节的丰富而让人目不暇接，“瞬间”因为注目的时间延长而延展了，于是我们最终落进了绣球花和她的情绪——一个朝阳中的初发的绣球花的精神世界。“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和光》200×162厘米2022年

“我每天作画时，像郭熙一样，在窗明几净的环境里，焚香净手，用最好的材料，如临大敌画了一遍又一遍。”田忠泉的新作一如既往，承袭以往极致写实的风格，趣味而自觉地追求着东西美学的偶遇天成，在间接画法中融入宋代郭熙的卷云皴法，以表现花瓣之间的抽象性，揭示着每一片花瓣和绣球花整体的内在辉光。“一生为众生，众生为一生”，“一化为万，万归于一，千江寒月，月映千江”。

田的绣球花系列的创作恰逢疫情三年。田的画带着我们逃离不忍直视的疫情现实，但这又是面向自然，面向我们内心真实的逃离，“既不是怀旧式的逃往过去，也不是乌托邦式的逃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