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鹤菁 | 闲话张子康

本文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于新绎美术馆（河北廊坊，2024年）

一

上世纪80年代末，韩羽先生搬去石家庄居住后，每年都要回保定找我待几天，让我陪他转老街道，喝老酒，会老朋友，说老故事。老爷子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安排的：提前两天告诉我到来的车次，我去车站接他，先找个小馆子吃饭，再回家休息、聊天。那一年也这样约了，但头来那天早上，他打电话说不用接了，弄几个菜在家等他就行。我问为什么？他说有人送。临近中午，老爷子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白净的小伙。韩老爷子说，他是做出版社的，叫张子康。

就这样，我和子康认识了，到现在交往了几十年，亲如兄弟。

作者冯鹤菁与韩羽先生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的青春时代

二

张子康在大学学的美术，毕业后分到河北教育出版社做编辑。教育社是出教材的，他的专业派不上什么用场。正巧，社领导想在艺术类图书上做做尝试，在韩羽先生倡议下，子康负责编纂了20卷《中国漫画书系》。想不到，这套书不但在社里风光无两，在全国艺术类丛书中也独领风骚，子康在出版界一炮打响。第二年，社里专门成立了文艺工作室，让子康负责出版文艺书籍。

张子康与塔皮埃斯交流

我和子康密切交往是在90年代中期。当时，他想北京找个地方成立出版公司。我和崔自默等几个朋友陪他满北京城转，最后在亚运村附近的欧陆经典找了个写字楼，把牌子挂上了，公司名号由韩羽先生题写——“颂雅风文化艺术中心”。我把收藏多年的一个老车轮送给他，摆在公司门前，意为“汲古融今，滚滚向前”。在图书出版方面，张子康的品味、敏锐都是超一流的。没几年，“颂雅风”就在业界风生水起。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崔自默、王樽于北京（北京，1999年）

我有几本书是子康编辑出版的，装帧设计现在看都不过时。其中有2001年出版的探索水墨《鹤菁意象》，2005年出版的小说集《对影故事》、散文集《月音十三听》、诗集《人和影子》，还有传记文学《丁立人》《名世界》等。子康对工作极其认真，每部作品都亲力亲为，从不懈怠。

张子康为冯鹤菁出版的部分书籍

三

张子康的履历扎实而独特，在国内绝无二人。

2004年，张子康兼任北京今日美术馆馆长——这是中国第一家民营非企业公益性美术馆，地址在百子湾。艺术馆很大，主馆主体为五层。他将这里进一步改造，形成了展览、学术、艺术教育、馆藏、当代艺术品鉴定、图书与杂志编辑出版、今日艺术网、艺术沙龙、艺术书店的综合体，承办了许多国内、国际当代艺术的展览，并出版当代艺术流派及关键代表人物的书籍，通过跨国界的文化艺术交流，在全球化语境中努力跨越观念、观众与艺术家之间的种种界限，使“今日之艺术”为“今日”所接受。这段经历，使他被称为“中国民营美术馆第一人”。

2009年，子康任中国艺术研究院推广中心主任和文化艺术出版社社长。任职期间，正是出版社转型的关键阶段，他创建了新的出版模式，主持出版了很多有影响力的书籍，负责多个艺术项目，成绩也很卓著。

张子康在新疆

后来，子康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化厅挂职副厅长兼新疆画院院长，再后回北京到中国美术馆，再后来去中央美院当教授、博导，并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任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期间，他策划的“马克·夏加尔”中国首展、“安尼施·卡普尔”个展以及“徐悲鸿艺术大展”等大展引发了一连串的轰动。子康还建立了CAFAM线上智识纪录片中心，拓宽了艺术交流空间。繁忙的工作之余，他画国画、画油画，还搞摄影，参加许多国内国际艺术展览，出版了《张子康》油画作品集、《张子康一疆域》影像作品集等，发表了百余篇艺术理论文章。子康给人的印象，始终是不急不躁，沉稳淡定，仿佛世间繁芜在他这里都是光明坦途，一马平川。实际上，子康的繁忙超乎想象。

新疆双年展

这时我要插一段20多年前的旧事：2000年夏天，我从南方归来，路上丢了钱包。车快到天津时，我给子康拨了电话，让他到东站接我，送我到西站。等我下车，子康已在出站口等我了，他给我买好了回家的车票。临别时，子康拉着我的手说：“天下无大事，老兄，一路平安。”我进站扭头看他，他还看着我，我挥挥手说：“快回去吧！”我知道他案头堆着的书稿，又得让他加班到深夜。

四

从一个出版人，到中国第一家民营非企业美术馆今日美术馆的掌门人，到文化艺术出版社社长、新疆文化厅副厅长、中国美术馆副馆长、再到央美美术馆馆长……2024年，子康终于退休了，听说他去了廊坊，当了新绎美术馆馆长。这天，我给他打电话说去找他，他说，好！第二天我到时，他已在馆里等我。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王泰山、吕铁在新绎美术馆（河北廊坊，2024年）

老友相见，张子康热情地带领我们参观首届新绎国际艺术双年展。这新绎美术馆建筑面积6万平方米，其母体建筑丝绸之路国际艺术交流中心的面积更是足有27万平米，空间极为开阔。我们穿梭其间，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他对每一件当代艺术作品都了如指掌，讲解时如数家珍。期间，不断有工作事务需要处理，也有朋友往来，他始终从容兼顾各方，笑意盈盈，毫无疲态。让人感觉到，他真的是在享受这工作的过程。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等在新绎美术馆（河北廊坊，2024年）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在新绎美术馆午餐（河北廊坊，2024年）

用餐时，张子康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和感悟，神态语气和从前一样，温文尔雅，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文/冯鹤菁，国家一级作家、诗人、书法家、文化学者）

作者冯鹤菁与张子康等在新绎美术馆

做文化做艺术要有长线思维，不能只重视结果导向，还应该专注过程体验。

——中央美院教授知名策展人美术馆馆长张子康

张子康作品欣赏

张子康 寻·伊利 97×128cm油画2016

张子康作品《喀纳斯之一初春》120×200cm，2016年

张子康 屋顶 38x50cm油画2022

张子康 心生 70x93cm2023年 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 繁花 布面油画 180x140cm 2023

张子康 墨植 布面油画 180x140cm 2023

张子康 虚幻 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68x137cm 2023

张子康 锦夜 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68x137cm 2023

张子康《降临》110×76cm纸本、布、油彩、油画棒、墨，2023年

《楼兰系列之一》70×140cm2023年 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楼兰系列之二》70×140cm2023年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楼兰系列之三》70×140cm2023年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楼兰系列之四》70×140cm2023年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楼兰系列之五》70×140cm2023年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张子康《幻城》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80x100cm 2023

张子康《诞生》纸本、油彩、油画棒、墨 75x100cm 2023

（来源：借月山房）

艺术家简介

张子康，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原馆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美术馆》杂志主编。中央美术学院艺术与科技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原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实验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博物馆协会美术馆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新绎美术馆馆长。主持策划、编辑出版各类文学、艺术图书千余册，多次荣获国家级图书奖项；策划众多在国内外颇具影响力的大型艺术展览，如“马克·夏加尔”中国首展、“雷安德罗·埃利希——太虚之境”、“安尼施·卡普尔”、“悲鸿生命——徐悲鸿艺术大展”、“超越”西海美术馆开馆大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