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憩》
步履沉时夜正醺,
霓虹浸染石球温。
斜偎玉璧成孤岛,
醉揽星河转梦轮。
风裹引擎声渐渺,
月吞斑马线犹存。
忽然惊觉身如叶,
卡在繁华第几痕?
乙巳荷月夜,重观旧稿。忆昔年夏夜过泉城暗巷,见醉者倚球而憩,灯色迷离间,恍若太白醉月之态,复见少陵市井之观。今以街灯代烛,引擎替更,然人间醉境,古今同此醺然。雲翼楼灯下记。
(文/王宇鹏)
王宇鹏作
记不清是在济南的芙蓉街,还是在县西巷,要不就是宽厚里,贪杯至深夜,找不到家门,坐在石阶上迷糊,后面就是一个石球。恍惚有个人走过,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这人是谁。若干年后看了画,才知道,原来是王宇鹏。他竟然装不认识我,怕送我,醉汉死沉,架着上楼,出一身臭汗不说,还落家属埋怨:“你怎么灌的他?你怎么没喝多?”疾步回画室,沏杯清茶,把我这贪杯者当了模特。宇鹏兄,你真不厚道。
人生百味,谁解醉味?职称没评上,级别没升上,别墅没住上,愁啊。咋办?喝酒。想起一个朋友,平时嗜酒,不求上进,局长找他谈话,暗示他好好努力可以解决个副科级。朋友说,不用,太麻烦。局长不解。朋友说:“我是大头兵,喝上一斤酒,我说,我现在是局长,就是局长了,再喝一杯,我说我是厅长,就是厅长。一杯酒的事。不求人。”别墅住不上?你倚着石球,那石球就是别墅。“霓虹浸染石球温”,喝了酒浑身燥热,石球本来是凉的,你身子多靠一会儿,不就温了吗?关羽温酒斩华雄,不也是个“温”字吗?酒是五谷酿成,五谷成精,人饮之,人亦成精矣。
路上渐无人影,斑马线还是斑马线,喝醉酒的人,往往小心,脚踏斑马线老怕被线缠住,要被线绊了腿,斑马线这不成绊马索了,岂不让人笑话?不如继续听着远去的车声,继续享受醉味:身轻如叶,飘飘忽忽,宠辱皆忘,不知今夕何夕。倘有急事,学着领导的口气,脖子一挺:“有啥事?明天再说!”
宇鹏画面中的我,左胳膊支撑着,其实是左耳痒痒,㧟了一下,让他捕捉到了;穿的凉鞋鞋后跟脱了胶,因为喝酒,没来及修。
醉憩,就是偷闲。如驴拉磨,磨卸而不杀之驴,主人撒了缰绳,在地上打滚,在飞扬的尘土中,滚来滚去,真舒坦。那驴子的滋味,就是醉味。要高了兴,再来一句:昂哧!昂哧!
(文/逄春阶,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长、大众报业集团培训委员会总监、高级记者;来源:微信公众号·老逄家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