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前往老山主峰的道路,可以看到这里地势险要,山峦叠嶂,森林茂密,复杂地形不仅使老山易守难攻,更使其成为部队隐蔽、突击的理想场所,成为天然的重要的军事观察和防御阵地。
路途上我看到很多危险的警示标牌: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山下的哨卡,一定要阻拦非军人游客上主峰,尽管那场战争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毕竟战争遗留的危险还在。
回想当年中越边境冲突九年期间,老山成为双方争夺最激烈的主战场。
这座位于中越边境的小山丘,看似寻常,实则意义重大。
继续沿着山路向主峰行进,一路上我们看到了当年的猫耳洞等各种各样的防御工事,以及对游人的反复的善意提醒。
越往主峰上行进,雾就越浓越大,不知为什么耳鼓膜像被堵住了一样,啥也听不见了,只见儿子上前与几位在路上修整线路的士兵攀谈:“老山主峰总是这样的大雾弥漫吗?”
他们回答说:“这样的大雾天一年有半年都是如此。”
“这样的大雾天多潮呀,长此以往你们受得了吗?”
“十多年前,很多战友都不适应,那时营房条件也很差,据老兵说,当时的被褥都是湿的,捂都捂不热乎,现在这里有了强大的电力供应,边防军的生活条件比十年前好多了,营房内配备了除湿、地暖、空调设备,饮食也很棒,啥时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这都要感谢祖国人民的关怀呢。”
儿子感慨地说:“妈妈咱们当年都是总部的机关兵,我小时虽然是在军营里听着军号声长大,可40年来还是第一次来到边防前线,很难体会在一线守岛、戍边的军人的艰苦,今天看到了他们我觉得当年生活在和平时代军人太幸福了。”
抬头看到了营房大门的一副对联:
光荣与任务俱增
信任与责任同在
横批是:请祖国放心
这幅楹联让我们顿时泪奔,是啊!是这些有责任感的前方战士为我们守护国门,才有了他们身后我们和平静好的幸福生活。
在老山主峰广场,一座手握钢枪顶天立地的军人塑像矗立在广场中间。
走近看到塑像下碑文上记述着张大权烈士壮烈而短暂的人生,我一字不落地看着碑文上这位与我们同龄的战友:张大权(1957-1984),贵州省金沙县人,汉族,1976年入伍,共产党员,35207部队5连副连长,在收复老山战斗中,张大权带领突击队从正面向老山主峰发起进攻,冲锋在前,英勇杀敌,3次重伤不下火线,坚持组织指挥战斗3个多小时,第一个冲上老山主峰,个人毙敌4名。为歼灭老山之敌作出了重大贡献。战后,中央军委授予张大权烈士“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这尊塑像是2022年战友们在他牺牲的地方为他矗立,寄托了战友们对他的思念与崇敬,我们一家站在烈士塑像前向他致敬默哀!
走进了主峰纪念馆,讲解员的讲述让我们再次重温了那段历史,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
那一天,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当时,中越边境线长达千余公里,多处山区成为战场。老山地势险要,战略位置重要,遂成为双方激烈争夺的焦点。
依托复杂的山地环境和严密的防御工事,越军多次发起冲击。
他们充分认识到老山战略地位的重要性,采取游击战和夜袭战术,企图利用我军初来乍到对地形的陌生,攻占主峰。
面对如此严峻局势,中国军队凭借强大的火力支援和精准的侦察,最终守住了老山阵地……
直至1984年陷入长期对峙状态。为彻底打破僵局,将越军逐出老山及周边高地,中国军队于4月28日发起代号“老山收复战”的大规模攻势……
听着讲解员的叙述我们心情无比沉痛,几乎是含着泪水观看完了展览。
展馆的后面就是登顶老山主峰的通道,我和舒建新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大利索,从展馆出来就在广场等候登上主峰的儿子。
再次回到主峰广场的游客休息区,园中的巨石上刻着当年军中传唱的数首军营歌曲,我放声唱起了熟悉的《热血颂》和《血染的风采》,这些都是我们那一代军人最爱听最爱唱的一首首颂歌。
歌声中,我塌陷的耳鼓膜突然冲开了堵塞,听到了声音!返回麻栗坡县城,天色已晚,夜幕下的烈士陵园从我们的眼前闪过,舒建新说明天一早我们到这里,两代军人一同祭奠长眠在此的近千英灵!
早上8点从百色市出发到晚上8点坐在麻栗坡县城吃晚饭,整整12个小时,途中只靠我在南宁买的点心和牛肉干充饥,加上舒先生早起在宾馆为我们冲泡的一壶热茶让我们度过了一天的时光。
坐在餐桌上才感到饥肠辘辘,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觉得这一天的奔波值了!
(文/马悦英,来源:茶马古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