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上罗伽胜秋掇拾

　　又到深秋时候，与往年一样，每逢菊黄果丰的季节，我们总会约个三俩知己，带上亲朋好友去山里人家感受一番丰收的喜悦，体验一下劳动的乐趣。

　　立冬前一日，我们披着斑驳的余晖，从济南市区驱车二十余公里，来到了位于济南西营镇的上罗伽村，这里是盛产苹果的主产区，而且尤以红富士品种享誉一方。所以，每年霜降过后，来此采摘苹果的游客总是络绎不绝。按照果农的说法，红富士这种果子，要在霜降过后的一个半月至两个月才会有口感，凝聚糖浆成份才会自然纯厚，吃起来也就格外的清脆甘甜，耐人回味。

　　通往山里的路虽不甚遥远，但翻山越岭也是需要有一定耐性的人才不觉乏味与无趣。过西营镇驻地，我们怀着对秋日大山的眷恋与对金秋收获期待，饶有兴致的沿跑马岭盘旋而上，斯地尽管山路百转曲折，但一路走来，倒也叹得个——风景这边独好。

　　这里四顾群山相抱，峰峦叠翠，颇有“纡曲三分秀，绵延满盈畴”的壮美景象。放眼高耸入云的云梯山脉，心情自然舒畅无比。盘旋于峭壁悬崖之间，呈现在眼前的是逶迤绵亘的岩流涧脉与层峦叠嶂，极目远眺，真应得个巍峨壮美。我们越是深入，越感觉到幽冥诡匠，甚至杳无觉知。但当看到泉流潺湲自峡谷之巅奔溢而出之时，大家不由欣喜雀跃起来。至此大家才晓得了一个究竟，这顺势而至下的泉流竟然在千曲百转之后汇成湍河，一泻而下注入锦绣川中，乃成天然湖泊。

　　置身于广袤无垠的深䆳山林，徜徉于五彩斑斓的云梯山腑地，大家无不这里的景致陶醉。立足群峰之间，闭目冥想，或攀岩而上，或戏水玩石，抑或约三五好友野营露宿，吟诗作赋弄笙歌，岂不是人间之乐事也。至此境地，也让我想起了一段优美且赋哲思的妙文，录之以飨诸君：

　　“……唱一曲归来未晚，歌一调湖海茫茫。

　　逢时遇景，拾翠寻芳。

　　约几个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说些善因果报，或论些今古兴亡，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

　　一任他人情反复，世态炎凉，优游闲岁月，潇洒度时光。

　　此情此景，莫不是人间惬意之事！

　　一路走来，我们左右顾盼，上下搜索，就象涉世未深的孩童一样，好奇而天真。因了深秋，游客们不时驻足于那偶尔闪烁着红黄相兼且又红的透顶的、让人垂涎欲滴的山珍野果。我们渐行渐深，所经之处无不令人流连忘返。道路两旁不仅有喊卖盛秋的山野农妇，更有踏秋撷拾的南北过客。大家都带愿望与思索乘兴而来，虽是素昧平生，但也都能够相见为欢。因志趣相投，相互间聊社会，谈民生，亦无不开心快乐乐着。

　　秋山撷拾，野路寻幽。透过那一堆堆、一串串的诱人的山楂、苹果，柿子、地瓜，真的会让人垂涎欲滴。于是乎，东采一兜瓜果梨，西揽一提核桃米，几个回合下来，车上已是果丰栗足，一时间也购得个心神俱欢。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过了石灰峪、西水峪两个自然村，再往前就是闻名遐迩的“智公泉村”了。明晏璧《七十二泉诗》著录，称“朱公泉”。据清道光《济南府志》载：“朱公泉，在黑牛寨前。”地址与今智公泉合，盖因谐音，“朱公泉”衍称为“智公泉”。因时间关系，观览智公泉，拜谒黑牛寨，只能择机随缘了。

　　其实，我们今天所来的目的是到“上罗伽村”採摘苹果，因为好奇，所以才阴差阳错的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

　　停车下车，我们就直奔熟悉的苹果摊而去，当然，大叔大妈第一眼就认了出了我这个“大客户”。寒喧一番后，我就要求大妈带我去他们自家园子里现採现摘，当然，选择对象一定是熟的透红的红富士了。

　　由于是熟人，每次见面我总是要与乡亲朋友嬉闹逗乐，所以大妈不由分说驾上她家的“三轮大卡”就是一个穿山越岭，这一举动，笑的大家一时合不上嘴。此时，天已近黄昏，乘着一路飞迟盘旋的“敞篷大卡”，直向苹果园。座这类专车，还真得有胆量才行。尽管我双手紧握横梁，马步半蹲，但还是难以驾驭左右摇摆，随着山路蜿蜒崎岖，座驾也是扶摇颠簸，一路之上那才叫个刺激加伤害。车至山巅又是一脚急刹车，大妈一声：到了！我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平静下来。

　　晚霞夕照映射在层林尽染的红叶谷涧之间，完全形成了一幅浑然天的《晚霞夕照图》。眺望山的更远处，在云淡风轻之中有成群结队的秋雁齐鸣而向，它们凭借着强大的天生毅力与天性本领，任情南飞，开始了繁衍后代的种族大迁徙。触景生情，我也默诵起了那句经典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以应其美。

　　感慨之余，关键时刻还是要收回正传——摘果子。山里农家的果园基本是按照梯形大小而分部归属的。当然，以承包形式包种山林的主人或商家也是不在少数。而我们今天採摘的这片梯园是背靠山体直面向阳的，所以这里果子比其他梯园同一品种的相比要大的多，红的多。远远望去，这红的可爱的红富士，真的尤似透红的花枝。这让我想起了宋代诗人李调元的一句诗：“错认如花枝上艳，不知荚子缀猩红”。据查，猩红之色是威尔士和英格兰的国家代表颜色，所以，在这里也足以显的高贵无比。大妈带我们一起入园，手把手教我们採摘，这摘苹果可是有讲究的，关键要领是“手把果蒂向上提”，只有遵循这个方法摘的果子才会带着果柄，而带果柄的果子才会耐久而且不会腐烂。

　　我们在大妈的引导与教授下，各持果篮、果筐，绕行穿梭在高低果树之间，大家一边摘一边吃，一口下去甜滋滋，脆生生，还时不时透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开心快乐无不流露出甜美的笑容。不一会功夫每一个人都是满载而归。看着这一篮篮、一筐筐的红彤彤的果子，大家都在这一刻会心而笑！

　　如絮袅袅炊烟起，歌声悠悠绕农家。下山之时已近傍晚，我已不由哼唱起了《苹果熟了人也熟》的那经典老歌，以此告别云梯山，告别上罗伽父老，大家笑脸相送，挥手示意，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上罗伽见！（杜小荃 2022年11月7日于千佛山下）

画家简介　

　　杜小荃，1972年2月出生于山东临沂。书画家、美术评论家。现任山东省政协委员，农工党中央书画院副院长，农工党山东省书画院院长。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曾出版文集、书画作品集数十种，发表散文、评论及随笔60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