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十月,这次秋季写生我带领了硕士课程班、研究生、本科生近50人,历时15天。学校的大轿车、搬家公司的货运车、私家越野车、小轿车等八、九辆翻山越岭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曹家路。
曹家路村位于燕山山脉主峰高俊秀丽的雾灵山脚下,与河北省两县交界,是个鸡鸣三县的小山村。曹家路曾是长城的重要关口,蓟镇西协四路之一。曹家路还保留着文革时期修建的戏台子。大家不知是怀念、追忆、好奇还是调侃。
《燕山云雾》长五米四,画这样气势的山脉这么大的画幅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把握气势神韵的完整过程。北京的燕山有拔地而起的气势,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在表现手法上有一种挥洒泼墨的感觉,以增加山的气势!收之于天地,发乎于心扉,赋注于画面。但其中多少也能感受到西方现代艺术大师德.库宁和布拉克作画时涂抹挥洒时的宣泄与癫狂。
迅急、翻滚、笔法须得随着山势扭动翻转,动作快捷不容过多的理性思考,情绪激动澎湃着快速的心跳,是一种抒发和宣泄的体验,其画的过程真的重于画的结果,这种书写的过程,很像钢琴演奏家进入角色的感觉,更像音乐指挥家在舞动整个乐队的过程那样赋予表演性。一幅画下来象是打完一场球赛似的兴奋和疲惫,也体验了一把德.库宁和波洛克挥洒时的癫狂与宣泄的快感。
《燕山云雾》200X540cm2006年
小时候听大人讲古代一大画家在影壁墙上画风竹,画着画着突起一笔劈下,墨色四溅,一根折断的竹枝形色逼真地杳然墙上。风竹画好后,风雨天竟有鸟儿误以为是真的竹林而撞到墙上,这是传说。
下面讲的是真事。八十年代我的一个画画的朋友,要画一油田以井喷为内容的创作,他采用了极其细腻的写实手法,飞溅的油滴都是一粒一粒的刻画出来,结果整个画面完成后,腻得就像凝固了一样的没有生气。由此想到绘画用笔的疾缓与所表现事物形态关系,也想到了面对不同对象不同感受时采用不同表现手法的必然性。
心理学家教人一种发泄胸中怨气的方法,当你生气时用笔乱写乱划,当划完后心情就会好起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德国包豪斯设计学院在训练学生时让学生听不同的音乐,然后用铅笔在纸上涂鸦以表达此时的感觉。我相信当我们看到不同情绪下所涂画的图形或笔划时定能从中感受到涂鸦者的心情。就像我们看草书、狂草时,虽然有时看不懂写的是什么字,也不去理解所写的内容。但首先感到的是其中的激情、情绪给我们的冲击。这是一种瞬时即逝的感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名状的感觉。它是用绘画的视觉因素即形状色彩和笔触直截了当地去书写胸中意气的过程,是最原本的抛开任何依附性的艺术表现。也是我正在努力探求的画面表现。个人情性和禀赋的极致发挥,使写生中的油画语言大大拓展,也使中国当代油画更具东方艺术精神。
十月底,受邀参加松江格拉斯小镇写生活动,松江是上海郊区的一个小镇,外资企业、合资项目很多,总之很富有。松江小镇完全是欧洲小镇的翻版,啤酒坊、教堂、面包房,一派媚外气象。此次油画学会举办的《精神与品格——写实绘画展》就是松江镇出的钱。为了答谢松江镇,油画学会组织了画松江的写生活动。让画家写生的景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镇政府出资兴建的彻底仿欧式生活住宅小区,包括河桥、教堂面包房等等,也是他们最为炫耀的希望画家画的和宣传的地方。我们走在新建成的小区里象是行走在某个东欧的国家里,只是走在街上的都是中国人,路边的树是刚种上的。当时心里特不舒服,所以没有画新区。
我还是钟情于小桥流水烟雨缥缈的江南景色。
格拉斯小镇完全是欧洲小镇的翻版,光秃秃的只有建筑没有植被,很难画,那次写生我主要画的是周边的水乡景色,而没有画洋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