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的水墨画多以大山入画。他笔下的大山或崇山峻岭或悬崖峭壁,或峰峦叠嶂或独步青云,或阳光灿烂一览无余,或云缠雾锁景象深幽……都无刀劈斧凿精工雕琢之痕迹,似乎是随意挥洒,自然天成。然则在看似不经意的笔点墨洒中,一山,一石,一景一物却显得雄浑、壮美,大气磅礴,豪气充盈。读海峰的水墨山水画,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间,你可以尽情地用心灵感受大山深沉的呼吸,尽情地感受大山强烈的脉动,尽情地触摸大山身上滚烫的血液和四季变化的体温。可以尽情地在画家营造的气相中,神游妙思,用情感和目光与大山交流、对话,诉说衷肠,进而从大山身上获得一种精神,一种力量。这种“象外之象”是画家以大山为载体,用自己几十年来的生活阅历、文化积累、艺术涵养、知识学养、品德修养、生命感悟为我们创造的水墨空间,这种水墨空间不属于任何人,只能属于他自己。
《春雪》180×180cm 2010年
海峰的水墨画之所以能产生如此效果,我想首先是与他长时间从事的油画创作分不开。油画创作的实践积累和对西方文化的借鉴和揣摩,使得他的眼界更宽,心胸更博大,境界更高远。因此,他在用传统的中国画笔墨进行创作时,实际上就自觉不自觉地吸收了中西方两种文化的元素。多种文化的融合与互补,共同作用于画家的脑海,使得画家与生俱来又经后天磨砺的个性一下子得到释放,生命里那种阳刚与雄健也便呼之欲出,随之跃然纸上。难道不是么?无论是他的《晨光》、《揽胜图》、《雄观图》、《七贤吟诗图》,还是他的《春泉》、《太行春色》、《雪域》、《雾锁雪山》等,都可以从中窥见他在中国画写意手法中所融入的大量油画创作技巧和元素。这种油画创作手法的融入,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画的审美趣味,使得整个画面色调分明,笔墨多变,显得更厚重、更深遂、更富有内涵和质感。于是,也就更强化了作品对读者情感的影响力和对心灵的穿透力。
《大岳恒山沐晨光》144cm×367cm 2014年
其次,海峰笔下的大山之所以雄浑大气,动人心魄,不能不说他是个人内在气质的一种外化和彰显。海峰生长在太行山,从小便与大山为伍。大山除了满足他生命需求之外,同时也把山的品格与灵魂赋予了他。从此,他便与大山发生了内在的不可分割的联系,他的生命密码和生命信息也便无可辩驳地同巍峨高耸的太行山相对接与之相对应。尽管他走向了城市并走过千山万水,他的根脉依然深深地扎在太行山里,情依然为太行山所系。这种生命的传承与文化的传承,铸造了海峰的性格,深化了海峰的思想,丰富了海峰的人生阅历,因此他在渲泻自己几十年生命体验和生命感受时,自觉不自觉地便会选择大山作为载体。只有这样,他的情感才会如此地得到淋漓尽致的挥洒和渲泻。他的审美理想中那种崇高雄健、刚毅、昂扬向上,百折不挠的英雄主义意识便会与大山的雄浑壮美契合在一起。进而也便营造了一种灵动、雄健壮观的物外之象。这种物外之象,实际上发源于画家之心,是画家超越了有限物体存在而进入无限时空的一种生命体验和审美追求,他阐释着画家的生命观和宇宙观。
《更喜岷山千里雪》180×180cm 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