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cm×10cm×90cm 2021年
在这些作品里,本土化是通过实实在在的雕、塑、造的语言实现的,甚至凝固在中国现当代历史情境所渗入的那些人物形象的具体的造型之中,而来不得半点含糊和虚假。如果说纪念碑性和架上雕塑依然在中国当下充满了创造活力,那也便在于雕塑对象、题材的改变以及中国艺术精神的长期融渗为这些移植而来的再现性雕塑注入的新的创造驱动,从而使所谓的雕塑传统被再度激活。中国雕塑的当代性在某种意义上,更体现在这种因文化跨越和审美综合而形成的一种活态上。周建楷《金秋暖阳》或许借鉴的就是美国当代雕塑家汉斯那样具有仿真性的翻模复制,但这种翻模复制的逼真在呈现一个等大的山村农妇时,也便具备了中国语境的再度创造性。即使是高度写实,王世荣《共生》将裸体男性与白色孔雀的并置,进入了有关人类发展生态问题的追问;而这一追问,在采用旧家具部件和碎瓷片重新拼接的条桌、案几、靠椅的孟胡蝶《不息的循环》作品中,也指向了相同的主题。这两件作品虽体现了传统写实雕塑和当代装置艺术的不同表现方案,但都脱离了物象本体的叙事性,而被作者赋予一种物象转义的当代修辞特征。可见,现成品的装置与造型性雕塑语言并不存在严格的当代与传统的界限,只有艺术创作者如何来理解和使用这两种方案的区别,以及如何协调这两者之间关系的问题。
袁超超《太平乐》雕塑
135cm×70cm×80cm 2021年
韦炜《韶华——现代中国核物理学家群像》雕塑
120cm×70cm×200cm 2021年
邵约瑟《在一起》雕塑
100cm×50cm×100cm 2021年
例如,表现当下抗疫题材的邵约瑟的《在一起》虽是圆雕,但他们穿着白色防护服及救护、消毒等动作又具有某种符号性的意义;孙杰的《生命线》采用了不锈钢来处理救护车及救护人员,并因光滑、反射的不锈钢材料的整体性运用而使得这种抗疫中的“生命线”被赋予一种半抽象的防护意象,作品所表达的意涵也远远超出了救护车本身的物象。这两件作品或许很能揭示具象与隐喻之间的相互转换。应当说,第七届全国青年美展雕塑部分虽入选作品总量不多,但相对其他美术门类,雕塑总体水准较高,不仅是这届青年美展的亮点之一,而且是新时代中国雕塑界发展整体性提升的折射。这些作品所体现的艺术新锐性,并非一味地追求所谓的“原创”或“创新”,而是更深入地在规范与个性、传统与当代之间探寻一种配比与平衡。(尚辉,中国美协美术理论委员会主任、博导、《美术》杂志社社长兼主编、第七届全国青年美展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