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从事油画艺术创作,已有四十余年的历程。即使从他的成名作《红云》算起,也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在这段漫长的艺术历史进程中,砂金始终处在不断求知、不断研究又不断创作的过程中。他在本科毕业近十年后,又先后三度求学——1987年师从著名画油家妥木斯,完成硕士学位的研习;1995年赴日本东京艺术大学油画研究室深造研究,师从著名油画家绢谷幸二;2007年再赴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院做访问学者,师从著名油画家钟涵......因此可以说,他的持久的创作热情和执着于艺术的深入开掘正是在他不断求学的过程中激发出来的。如今的累累硕果不难从他的个展中得到印证。
《避风港》
60×80cm油画2019年
砂金的艺术在两个层面上得以呈现,一个是在他作品中凸显出来的强烈艺术个性,一个是他在油画本体语言上的反复推敲和个人化的形式建构。无论是从内蒙古油画群体的视角看,还是从中国油画这支庞大的队伍看,他的作品都不难呈现其独特的艺术个性。
砂金的艺术个性很难用无处不在的“表现性”或“写意性”来描述。如果是在现实主义盛行的五十到七十年代,具有狂放、野性的表现主义色彩,或挥洒自如的传统“写意”精神,均可谓一种个性化的表现,但在相当多的油画家都在试图摆脱学院写实的今天,“表现性”或“写意性”再难构成独立的个人化的语言风格。当然,就总体而言,砂金的艺术被归类在这个领域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仅仅这样还不能准确描述砂金独特的艺术个性。尽管砂金在漫长的艺术进程中在形式语言方面曾有过多种尝试,但在油画本体语言的探究中,他最终还是无法离开他作为一条“蒙古汉子”的“根性”。他的内心始终坚守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摆脱的“执拗”,而正是这种执拗的个性,成全了砂金的艺术。
《港之风》
100×120cm油画2019年
所谓“蒙古汉子”的“根性”,其实就是以隐性的方式遮蔽在他个性深层的“族性”。在这里,你能从他的艺术中隐约感受到一种深藏于心、以内敛的方式溢出的精神张力。这种长期遮蔽于精神深层的“族性”,就像你倾听“呼麦”的感觉,那嗡嗡的重低音,仿佛要掘地三尺,笃实、厚重而直击心灵。砂金面对他的画布,何其不想掘地三尺,凿出一口深井!
事实也是如此,砂金的画让我感到,面对一个客体,他不是在轻松地“描绘”,更不是在客观地呈现,而是在言之凿凿地“确认”,确认他看到的那个“东西”!用他笨拙的秃笔凿啊凿,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善罢甘休!他像一个倔强的老头儿,必须把他强烈感受到的东西和盘托出为止。因此,即使很抒情的风景,也会被他弄得面目全非,直到不得不确认其“拙劣”、确认这才是砂金的“风景”。砂金的本领就是真正能做到“弄巧成拙”!“拙”到只有砂金才有的一种审美品格。如高更在赞赏塞尚的作品时说:再没有一幅杰作,更像一幅拙劣的画了!
《老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