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寸不详故宫博物院藏
北漠之异族入主中原,毳幕之民,不知文艺之足重,国号元。元代仕女画坛实属寂寥,百年之内罕有名手,皆兼擅之家,偶尔涉猎而已。内容亦承前代,多绘故事史实中人物,而于现实生活少有关注,擅画仕女的钱选、赵孟頫、张渥、王振鹏等,皆以白描见长。
明仇英《修竹仕女图》轴绢本设色
纵88.3厘米横62.2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明清两代的仕女画,题材较前代更为宽冗,由此也显出繁密之后的芜杂,出现了大量赏玩性质的美人画,如梳妆仕女、倚竹美人、落花春残、秋风纨扇等,描绘的对象也延及歌姬娼伶等下层女子,世俗性愈见增强。
有明一代,近三百年国祚,中期风习由明初的节俭转而奢靡,人文蔚起,科第兴隆,文艺昌盛,世味益重。仕女画亦由此复兴,吴伟、张路、杜堇、唐寅、仇英、郭诩、尤求等皆为仕女高手,尤以仇英仕女,“发翠豪金,综丹缕素”,“淡妆浓抹,无纤毫脂粉气”,以《汉宫春晓图》《洛神图》等称名其时。又有唐寅《秋风纨扇图》《王蜀宫伎图》《李端端图》,尤求《华清上马图》、吴伟《歌舞图》《武陵春图》等,所作仕女形象皆细秀妍美,清新自然,韵致雅淡。晚明时代动荡,风云诡谲,文艺一脉亦由对俗世生活的耽恋沉迷转而着意于书写人生的空幻,感伤、悲愤之情充斥其时,艺术风格上亦呈荒率怪诞、曲折跌宕之貌。陈洪绶、崔子忠,力挽人物画颓势,以夸张变形之新格入仕女图,创造出高古奇特、迥异时尚的仕女形象,大多广目方颐,既无秀姿,亦乏温情,而于怪丑中见脱俗,奇谲中见高古,别开新面。
明唐寅《王蜀宫妓图》轴绢本设色
纵124.7厘米横63.6厘米故宫博物院藏
清初因文人山水画盛行之故,仕女一门被鄙为“习者之流”,一度又归于沉寂,清中期后始见兴旺,嘉庆道光年间达到鼎盛。乾隆时擅仕女者有焦秉贞、冷枚、金廷标、崔鏏、余集、禹之鼎、上官周、华喦、闵贞、康涛等人,宫廷画家焦秉贞、冷枚吸收意大利画家郎世宁的风格作中西合璧之仕女,新人耳目。嘉庆道光年之时,社会黯弱,世风日下,诸多没落文人沉湎于樊楼绮袖,耽乐于风月欢场,有美人捧砚,声伎佐酒,醉生梦死。由是出现了甚多以古今美女、小家碧玉、歌姬侍妾为主题的仕女画,聊资玩赏、消遣之用,甚至图绘青楼女子,意在“鬓影衣香,形摹神绘,以为选胜寻芳者作问津之筏”。其时仕女名家辈出,称名的有改琦、费丹旭、顾洛、王素、包栋、刘彦冲等,其中尤以改琦、费丹旭所绘纤细清丽女子最具特色,二人笔端女子,恹恹若有病态,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寂寞凄伤,幽怨惆怅,而纤瘦柔弱之姿容,虽少端庄温穆,亦不见轻浮俗媚,反于缠绵悱恻间隐现含蓄矜持。此种形象,并非惟供玩赏、一味俗艳的匠流之作,而是具有“闺阁之态”“贞静之致”,正如郑绩所论:“写美人不贵工致娇艳,贵在于淡雅清秀,望之以有幽娴贞静之态”,二家其时有“改派”“费派”之名,工写结合,笔墨灵秀,敷色淡雅,风格秀逸,而纤不伤雅,为当时“病态美人”的典范。清末海上诸家,任熊、任薰、任颐皆善仕女,尤以任颐以写生法作水墨仕女,薄施淡彩,颇富清韵,挽三百年颓势,开后世先河。
清冷枚《春闺倦读图》轴绢本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