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荷塘秋色》(2015)、《荷塘》(2005)、《荷韵》(2021)等作品中,可以明显看到与同为“淡雅清丽”类型的作品《加榜梯田》(2018)、《多彩贵州》(2018)、《皖南春绿》(2012)的差异。
《加榜梯田》(2018)、《多彩贵州》(2018)、《皖南春绿》(2012)通过书写性和色彩的简化,体现中国油画对于文人内心平和静雅境界的追求。
特别是《加榜梯田》(2018)、《多彩贵州》(2018)着意表现中国南方“水光潋滟晴方好”的山水情致,带有浓郁的“毛笔书写”意味,反映出徐里承续中国传统书写性笔线所承载的格调与意境,在与西画的光影谐调融合中,创新了中国诗性文化的形式表达。这类作品在欣赏中感觉“油画味”较淡。
而《荷塘秋色》(2015)、《荷塘》(2005)、《荷韵》(2021),荷杆的线条当然是中国式的,但它写荷叶、写荷花、写池水,却油画形式明显。油画画笔的刷涂刮擦,加以中国式魏碑书写的筋骨,使荷叶更具质感、块面感。《荷韵》更让人想到莫奈的一系列表现睡莲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他的油彩的意象性通过以书入画的方式超越物象。油彩的肌理效果与用笔的写意性得到了比较和谐的统一。
徐里《大象·绮照》(2016年)
在我概括为“类水墨”的油画作品《大象·幽栖》(2016)、《大象·绮照》(2016)、《探僻寻幽处(二联)》(2016)、《襟怀高旷(二联)》(2016)、《岩壑清音》(2013)中,笔法混交的特点更为明显。
徐里用类似于中国画的“拖笔”来解决中国画皴擦表现山石的效果;可能用毛笔蘸点油彩来写树、草丛。结果是,自上而下的“拖笔”使座座山峰好像沐浴在一种水雾之中,既有一种迷离朦胧之美,也有一种光影的半透明之妙;既让人想到法国印象派乳浊浮动的“流彩”,又让人想到中国陶瓷釉彩窑变的“流釉”。
当然,对于看惯了中国水墨画的人来说,浓稠的油彩所表现的山川风物,少了毛笔富有弹性、轻快书写的灵性、灵动。
4
油彩的意象性,探索新的绘画格局
徐里《祗修自勤》(书法)
“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艺术,以最好的方式和最特别的媒介来表达自己。”
康定斯基总是鼓励艺术家:“认识你自己;有意无意地,艺术家研究和试验物质,衡量那些精神价值,创作符合它的艺术。(4)”
绘画是体现一个时代思想文化精神的重要手段。徐里“笔墨当随时代”“笔墨当随自己”,坚持将文人山水的意象性转换为油彩的意象性,“以最好的方式和最特别的媒介来表达自己”,开创了新的绘画格局。
这种成果不是偶然的。在我看来,他的两幅书法作品,正好道明了这种成果的由来。一曰“祗修自勤”,二曰“弘裕有余”。前者,表明了他恭敬修身、独自勤勉的内在驱动力;后者,是他对艺境、画格的宏阔追求,也正是康定斯基所说的“认识自己”,“衡量精神价值,创作符合它的艺术”的结果。
徐里的艺术实践也再次说明,融汇中西艺术,创造新的时代艺术,仍有广阔的探索空间,一代代的求索者向前走去,将一路把文人山水的意象性转换为油彩的意象性,使中国画更加丰富多彩。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