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面油画
《床即是舞台1#》
200cm×100cm
笔者最早认识智龙,是他在创作《床即是舞台》系列。他对“床”的感悟,是缘于人类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这一事实。但在普通人看来,这个人生之时的三分之一时间度过的处所只是生命暂隔外界的修复阶段,似乎没有社会学意义。但“床”却承载了每个人的生死、繁衍、梦幻与病患,就像蒙克在《病中的女孩》对“床”的描绘。“床”是家庭的寝具,但在智龙看来,这却是人生另一个被忽视了的重要“舞台”。这个系列作品并不是画日常生活中的寝具,而是将“床”与生活场景剥离,几近抽象的钢管床架在画面上只是个抽象符号,但画家却通过高饱和色度的红与墨予以符号浸蚀,“床”的框架是从这厚厚的色层意象里隐约透现的可见之物。而“床”上栖息的却是半抽象的神鸟,它们或驻足或舞蹈,一派神祇的预言者姿态。有的“床”还平躺着一把“铜号”,或“床”前隐约显影一个并非真切的“吹号者”,由此吹奏出诸多种“生命的乐章”。这些画作画得既很艰难,也很艰涩,至少创作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因为,画面要摆脱现象世界而进入精神领空,并没有什么可资参照的捷径。或者说那些粗朴色料的肌理,也多少揭示了画家对“床”的意象的反复推敲与提炼,毕竟“床”与“鸟”“铜号”“吹奏者”等符号简化势必需要色彩厚重的质地来补偿。
严智龙
布面油画
《春秋鸟3#》
120cm×100cm
在笔者看来,《床即是舞台》系列是严智龙有关生命终极命题追问在梦幻与现实关系方面的探索。“床”只是现实人生舞台在每天回到生命修复过程中再度上演的一种现实处所,它会剥离那些无关紧要的碎片化的日常,而将影响生命的社会与个人信息在“床上”对脑海进行镌刻,生命的主体意识也在此过程中被不断锐化。其实,《床即是舞台》总是不间断地出现了“鸟”的形象,这些“鸟”成为生命预言的巫师,或者,严智龙从来就把“鸟”作为上帝神谕的化身。这便形成了严智龙艺术创作的第二个系列——《春秋鸟》。这一系列的画面仍沿用《床即是舞台》系列那种血一样的红色,既富生命意味也另具神秘妖娆的质感;时而透明,时而混浊,始终不曾清晰显现的“春秋鸟”就隐藏其中。实际上,这一系列作品已进入超现实时空的表现。“春秋鸟”隐显于现实与梦幻之间,又仿佛飞临那些脑海纠结缠绕之处——意识错乱或精神抑郁,都是现实之痛在人的脑叶留下的某个创伤凹痕所致。这些画面的抽象性,似乎是人脑超强CT的影像片。
严智龙
水墨
《莫名的世界1#》
144cm×104cm
严智龙坚信,绘画只有进入抽象才能摆脱现实描绘的困扰,从而凸显精神张力的表达;而这种精神张力,则更依赖于人的视觉感知。或者说,一切逻辑推理的文字表达只会失去对生命本真意义的传递,生命本真的探寻只有诉诸抽象绘画对超现实世界的模拟,才能获得神秘预言的视觉感知。“春秋鸟”作为现象世界与上帝视角的巫师,给他的绘画带来了神秘主义式的“混沌”世界的描写。从深海浮游物到空气飞虫,从花朵蜜腺到昆虫黏液,从卵孵幼虫到化茧成蝶,他的作品似乎是在“混沌”的抽象世界辨识生命之初的胚胎。化了装的蝴蝶不断以妖艳幸临世间,美丽既是生命发育的萌动,也是细胞凋亡的陷阱。在他新近创作的《莫名世界》系列,画家一反此前厚重的单色,用了最时尚、最美艳、最轻快、最凄迷,也最具有暗示性的色彩,以浮游生物的无性复制和卵生形态的昆虫、花朵的生产器官等来暗示生命运行轨迹或熵增的宿命。所谓“莫名”,正是对生命不可知的感悟,也是对生命某种宿命的感喟。
严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