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我是个偏感性思维的人,甚至我现在越来越明确地认为潜意识的东西更重要,这种感觉的东西有时候是超越逻辑的。当代哲学家也有类似我的观点,就是感觉有时候很难用语言描述,语言描述有时候在感受面前显得苍白、不准确。就这几次进终南山的经历而言,初春的那一场大雪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感受,当我走在沣峪、大峪之中,能够感受到一种极其荒寒、萧瑟与旷世的孤独感。在大山深处,在寒冷的天气里,走在冰天雪地的山路上,寂寥与寒冷穿透生命,给予人一种荡人心魄的激越;同时又有一种交响乐中大提琴低音的节奏感,深沉而激昂。面对着群山环绕,高山仰止,四望无人,内心油然升腾起一股壮怀激烈的豪情。在那一时刻,我觉得内心涌起了要手绘一幅如《二十四诗品》 中雄浑、深沉、宏大而永恒画面的冲动。
而当我们走在深秋季节的终南山道上,眼前看到的色调又是极其绚烂的,耳边听到风声吹着树叶的飒飒声,满眼如锦缎一般的山色扑面而来。这种绚烂的色调与之前初春雪后看到那种沉寂的色调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这恰恰是自然的一体两面,也是人的内在精神的一体两面。所以我的作品为什么非得要有一个固定的面目呢?我可以左手画深沉冷寂的,右手也可以画绚烂激越的,我认为都没有问题。感受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象,能否唤起你内心的真实感受,能否唤起你表达的创作欲望,最终你的作品呈现出来的力量足够强大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