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全非——刘春杰版画艺术展”展厅现场
慢慢地学着聪明
代序
自上小学以后,包括中学、高中、中师进修、大学进修,我基本像空气般存在,因为我从来就不出众、不讨喜,甚至有些笨。人笨一些其实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大多数人认为我是聪明人。不能证明自己笨的苦恼,难以言表。记不清楚是哪年哪月,看露天电影《青松岭》,村民都找马车夫带货,车夫一甩马鞭,啪啪的响,马儿一路飞奔,扬起尘埃一片,朦胧了他和它们的背影。车夫那个神气与傲气不要不要的,望着远去的一溜烟,我生出志气,就在内心愉快的决定了:长大就当马车夫!
有记录的最早发表的木刻小品
然,时运不济,没多少年,马车和马车夫这门专业人间蒸发了。上天关一扇窗,就会开一扇门。1984年我幸遇农场工会干事邵明江、小学美术老师张志明,跟他们学木刻,这一刻就是四十年。
艺术教我陡增了勇气和乐趣。诗歌、舞蹈、音乐、戏剧、绘画,不就是人类为了乐呵嘛!四十年,艺术确实带给我许多好处。即便,期间获得了虚妄的荣誉或奖励,我还是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
到底是什么力量推着我前行?是几十年间不断遇见的贵人帮衬,是父母过的那些苦日子的浸润,让我成为一位怀疑者,一个长期主义者,用笨功夫做笨事儿,不忘看着周边的风景,乐着走着,慢慢改变自己。走着乐着,我也常常坐下来歇歇,喝着茶或哼着歌儿,看天观云,内心时时感恩父母和贵人们。
那天午餐后散步,年轻的同事说您应该把版画捐给单位一些。我当时一愣,即刻领悟到他的善意,正所谓三人行其必有吾师。捐一百件作品给金陵美术馆,不为名利,只为感恩,这些千刀万刻的作品,镌刻着我的年轮,他们在此,就像友人见面微微点头示意,用这个方式感谢我的同事们这些年的帮衬。所以,无需搞任何仪式。
2025年是我移居南京二十年,参加工作四十年,其间做过民办教师、编辑、画家、美术馆馆长、画院院长……虽然没有实现做马车夫的理想,却手握刻刀、画笔,记录了我与这个时代,一如马车夫扬鞭行驶。我驾着人生的马车始终不歇地运行,也不断加油、修补、调试、保养,似乎、也许、好像慢慢地比以前聪明了一些,也有了些许存在感。凭什么呢?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努力,少不了他人的助力,和依托的这些承载着时代信息的作品。
(文/刘春杰,2024年末于南京荣幸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