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耐严寒,且耐旱,于酷寒中犹能绽放绚烂之色彩。其花朵盛开时常在冬末春初,愈寒则花开愈艳。其于土之求不高,纵在瘠地,亦能顽强生长,有坚韧不拔之生命力。梅,因其品性孤傲清逸,故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又与兰、竹、菊并称为四君子。可见其品格高标,为万众所推崇,有君子之范也。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值漫天飞雪之时,梅枝傲然挺立,点点红朵与无瑕之雪相映,共成一幅绝伦之图卷。唐朝崔道融曾诗云:“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寥寥数语,道出寒梅于雪中初绽之神韵风姿。宋朝晁补之词曰:“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时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诗人对梅的品评如此深刻,似乎也“终有一段情别。”
余岁增而爱梅愈深。每逢梅花盛放之际,吾总会寻访梅园,觅曲枝苍苔,赏铁杆迂回,或凛然傲立,横空伸展;或临水萦绕,波影浮动;或千树流香,争奇斗艳,令余迷醉痴狂,心怡神畅为之涤荡也。青岛有梅园,我岁岁都去拜访,故园中之梅与我并不陌生,相逢如老友,相视为知己也。“寄语琼清堂上客,萧然应见此君心。”盖梅之美,非独在其“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更在其“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之孤傲高洁之态也。
梅,之所以为万众所喜爱,因其迎寒而开,不流俗尘,且不与百花争艳,独守宁静淡泊。任凭雪压霜欺之摧残,犹能散发醉人馨香,且蕴藏坚韧不拔、乐观向上之精神内涵。故吾写梅,也更多选取凌寒挺立之老梅为题,虽枝老干枯,然能吐奇异之芳。“气结殷周雪,天成铁石身。万花皆寂寞,独俏一枝春。”吾最爱山中野梅,其独守荒僻,屈张自如,其每一处转折,每一道疤痕,每一片粗皴,皆为岁月之铭,亦为生命之荣章。吾常常揣摩体悟梅之气质变化,精神灵魂,竭力将其孤傲卓群、无畏严寒之气质融于每一笔每一划中,为梅写照,为梅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