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中国画的题材非常窄,总共分为三个大类:人物、山水、花鸟,三大组合共同构成了中国画。我所画的都市画,不包含在这三大类里面,它是一种新生的文化现象。
当然,在过去并非完全没有都市画。比如说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就是都市画。清代著名画家袁江、袁耀也画了许多亭台楼阁的画作;古代也有人画过黄鹤楼、各种庭院之类的画。但是相对来讲,它在过去的题材中不是主流。
我现在画的都市水墨,与《清明上河图》之类很不一样,一是我画的是当代都市,二是我画的都市是我熟悉的都市。我现在要表现的城市,应该是我们当代人对于城市的理解,一种用水墨艺术形式对城市的解读。我感觉到我要描绘的都市,与《清明上河图》画的都市要逐步拉开距离,拉开各自对都市理解的距离。
绘画是一种文化现象,对于文化现象我们首先要找到它的精神因素。要反映一件事,谈不上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最重要的是要怎样去看,用什么视角去看。
每一个时代都需要有一个角度去理解文化,如果我们找到了独特的视角,就可以充分地理解里面很多东西。我觉得认识一座城就像认识一个人,有时看一个人离得太近不好,离太远也不好,一定要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角度。这个角度可以很客观地去评价一个物体,是一个最好的距离,这是一种哲学理解的方式。
我们过去可能是这样认识城市的:火车进站会报站,如现在正在进入武汉市,武汉有什么特色马上会播出来,你就开始从很远的距离认识这座城市了。如果你只能说出武汉一大堆的不好,想不到武汉好在哪里,这就是距离没有调好。
我在画武汉这座城市的过程中尽量调好距离,尽量画出这座城市独特的记忆。我还出版过一本画册《怀城》,有人问我为什么叫“怀城”?其实这就是我胸中有城。胸中有城才能眼中有城、手中有城。我用“三城”一体创作,画出一座我记忆中的城市。这就是我的带有理解性的、艺术性的“都市水墨”。
(文/樊枫,《画城市重在怎么看城市》)
樊枫的都市山水中有许多是直接写生之作,在这部分作品中,可以看到他既有像古人写山画水那样凭借现场感受运笔挥毫的方式,更有以今人的态度将眼前现代面貌的建筑、桥梁、街区、道路转化为笔墨形象的主动性。在这里,写生的“生”不仅是物象生机的“生”,还有物象状貌不同于自然山水的“生”。樊枫的能力在于在这类景物面前,他能够很快地将山水情景与都市情境用“移情”“置入”的方式结合起来,在构图取势和物象营造上将现代景观转换为山水形象,更重要的是,为眼前现代的形式结构找到笔墨表现的契机,将规整的、平正的、方硬的甚至是呆板的景象化为灵动的、活跃的、充满笔墨意趣的水墨形象。他用笔用线用墨上恣意变幻,神采顿生,使新鲜的临场感受与新颖的笔墨趣味达到内在的统一,用中国水墨的语言打通了绘画表达的文化差异。
(文/范迪安,节选自《谈樊枫的都市水墨》)
作品欣赏
尘世万象——迈阿密
纸本水墨
48cm×45cm
2024年
尘世万象——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