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作为“道”的追求
当“技”的磨炼达至一定程度,有着相当的积累之后,就可走向“道”的呈现,这就是古人说的“技进乎道”的道理。由于每个人有着不同的经历,有着各自的理念与艺术追求,因而每个人眼中的“道”是不尽相同的。自小就喜欢横涂竖抹的我,有幸在1996年考入了哈尔滨师范大学,跟随当代著名花鸟画家高卉民先生学习花鸟画,无论是题材还是表现手法方面均受到先生的深刻影响。其中经由本科、硕士、博士的研习,且在2014年录取为中央美术学院李洋老师工作室访问学者的经历,使我对自己所追求的“道”逐渐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那便是要呈现出描绘对象的“鲜活”。
《南风》240×200cm 纸本水墨 2024年
说到底,我之所以坚持日常速写的目的,就为了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描绘对象的鲜活。在我看来,鲜活是中国画的内在要求;有鲜活,才有气韵,才有生机。这也是中西传统绘画的主要差异之一。若将西方静物画与中国花鸟画作一番比较,可清晰看出中西绘画的差异。西方静物画更多描绘的是“死物”,如伦勃朗笔下屠宰后的肥肉,夏尔丹笔下的兔子,凡·高笔下的皮鞋……对西方画家来说,所描绘的静物鲜活与否不甚重要,甚至“死物”还更方便于他们进行描绘活动;反观中国花鸟画史上五代的黄荃、徐熙,北宋的赵佶、崔白,明代的边景昭、吕纪,现代的齐白石、潘天寿……他们笔下的禽鸟尽显勃勃生机,无一不透出描绘对象的鲜活。而我通过理论的学习与实践的积累,逐渐认识到中西绘画差异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个不断明确自身定位的过程,更是一个逐渐深入发展自身绘画语言的过程,从而也积累了些许体会。在我看来,若要生动地表达出对象的鲜活,需要创作者具备以下几个因素。
《南风》240×200cm 纸本水墨 2025年
其一是创作者要具备扎实的造型能力。事实上,无论中外古今绘画,造型能力均是绘画艺术的基础所在。西方绘画自不必说,即便我们回看最无争议的、处于中国绘画高峰的宋代,包括山水、人物、花鸟在内的优秀绘画作品无一不呈现出创作者准确、到位的造型能力。因而我不论是在人物画教学还是花鸟画创作上,都极为重视对造型能力的锤炼。甚至于我认为,当代写意花鸟画的发展瓶颈之一就是创作者的造型能力不够过硬。客观地说,在当代写意花鸟画创作者们之中,书法较佳的多,而有扎实造型能力的少。缺少系统的学院教育的创作者,或者造型能力薄弱的创作者,都应当直面造型能力的重要性。他们应意识到,一方面,写意并不能成为回避造型能力的一个借口、一块挡箭牌;另一方面,写意的基础往往是写实,即创作者先具备一定的写实能力,才有可能在后期达到写意的表现,甚至于在很多时候,造型一旦足够准确了,所描绘对象的“神韵”也就自然地出来了,形神也就兼备了。
《生生不息》240×200cm 纸本水墨 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