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成 | 从视觉沉淀到陈述话语的哲学对话

总之，我不想排斥主体的问题，我想界定主体在话语的多样性中所占据的位置和功能。

——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

陈述既不是可见的，也不是隐藏的。

——吉尔·德勒兹《论福柯》

看到王衍成的新作展，头脑中显现出这样一些文字:“过去一向作为研究对象的线性连续已被一种在深层上脱离连续的手法所取代。”“每一层次都有自己独特的断裂，每一个层次都蕴含着自己特有的分割，人们越是接近最深的层次，断裂也就随之越来越大。”这是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对知识形成的表述，没想到竟适合成为王衍成这些新画面的脚注。我不太相信他在创作时会想到福柯，借鉴福柯，但如果把艺术当做一种知识体系或实践，那么艺术的形成和表达就很可能符合福柯的这一判断，这也应和了福柯的另一个说法:非关联仍是一种关联，而且是较深层的关联。

《无题》180×360cm2025年

王衍成与福柯可能是非关联的，他画面上所出现的色彩，字母和图形等元素也可能是非关联的，所以，我看到的都是界限，断裂，分割，变化，转换，我鲜明地感觉到这是一个考古学文本或者是一个福柯知识考古学意义上的陈述话语。福柯告诉我们考古已经将一部作品，一本书，一篇文章的结构作为分析单位，重建它的陈述话语。我从王衍成每一幅作品中也感觉到了这种陈述欲望和话语形成，进而体会到他的创作思想和哲学的厚重。我的直接判断是王衍成从一个表现感觉的感觉的画家发展为一个表达意义的感觉的画家，也从中看到了他与另一位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的思想关联。

我与王衍成先生在巴黎相识，已有20余年。看过他在巴黎的画展，在中国美术馆的个展，知道他是一个有学术甚至哲学素养的画家。他对艺术思想和潮流的关注也深深影响他每个时期的创作，我记忆中有红色系列和灰色系列，以及量子主题系列。其风格和内容转变非常明显。用风格界定他显然狭隘了，他正在自己创建的绘画风格上建立自己的思想风范。从这次画展的评论看，重点也都集中在画作的思想深度上，虽然说法不一，但都在一定深度上展开。我作为福柯和德勒兹部分著作的译者，自然会爱屋及乌，对与他们相关联的作品十分敏感，也十分亲切，所以大胆指出王衍成绘画语言与福柯陈述话语之间的亲缘关系。

《无题》180×180cm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