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临摹”看似具有针对性,实则具有广泛性,尤其在中国绘画领域。这也是为何诸如黄宾虹等大家都很强调“意临”,即摄取他人作品中的精神能量,而并非单纯的笔墨形式。好的作品是可以常看常新的,特别是现在印刷技术的提升,中国古典绘画的作品在出版过程中经过了诸如局部选择、编辑排版方式等环节,同一件作品可能给艺术家带来不同的感受,这些都与最基础的临摹有关。
临摹过程中的“对临”“意临”和“心灵之临”各有不同且具递进性。对临是基础,其在西方绘画教育中也存在,如徐悲鸿留学欧洲学习素描要先临摹,而后通过记忆将之背画、默写,这与中国画临摹方式有相通之处。石鲁曾提出“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学习传统必然不能排除临摹,看画、临画,看传统、临传统是密不可分的。临摹对于不同的画家有着不同的意义,但在千变万化中不变的是,对临都是最基本的一种临摹方式。
临摹是一种创作方式
张大千临摹敦煌壁画、徐悲鸿临摹西方油画等先例不胜枚举。通过临摹,画家掌握绘画基本法,进而通过领悟创造新法。中国画画家进行创作的画种虽各有不同,但都不能在其绘画的整个生涯中缺失临摹这门课程,否则在未来创作的过程中或多或少会暴露出某方面的缺陷。以线描为例,是否经过临摹、是否掌握基本法,呈现出来的线描质量是截然不同的。在20世纪80年代前,中国画教学强调临摹,如敦煌壁画《八十七神仙卷》、永乐宫壁画等,这对基本功和意志力的锤炼意义重大。唯有通过深入临摹,体悟基本法、理解历代绘画,画家才能领会到其中精神层面的内涵,否则,对其理解便会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且理解程度亦会浅显。需要指出的是,当代中国画的学习在这方面较之从前略有缺失,这也正是当前教学中所欠缺的一个方面。
观古代画家,皆从临摹之途发展而来。于当前教学而言,虽对临摹有所关注,但过分强调了作品的写生以及自我的展现。绘画者最终的目标是创新,进而形成自身风格,若不经历长期的积累过程掌握这些基本法,而妄图创新,无疑是空中楼阁,难以展现出作品真正的新意。
刘万鸣《细犬》(局部)
以青绿山水为例,若不研究古代青绿山水绘画,尤其是王希孟的作品《千里江山图》,即便绘出作品,看似形似,实则已缺乏乃至背离中国青绿山水画之精神内涵。王希孟的作品中具有写意性,特别是其对色彩写意的表现,超脱现实世界的固有色,在原有的青绿山水基础上,创造出了一种自我的表现形式。若不临摹其作品,或者选择临摹对象不当,极有可能对青绿山水产生错误的解读,进而受到误导。由此可见,临摹意义重大,而临摹作品的选择亦不可忽视。
临摹作为学习绘画的基础,也是艺术创作领域一个很重要的学术命题。中国书画家的一生都伴随着临摹,那是一种意会和心灵的触动。
也就是说,中国书画家在临摹的时候就已经处于一种创作状态,不同的时间、环境、心情与感受的能力,会使同一个临摹对象对不同的书画家产生不同的影响。当临摹达到一定境界时,临者如同创作,会有情感的波动。
临摹并非单纯的笔迹,而是一种源于心灵的艺术实践。
(文/刘万鸣,来源:中国国家画院)
艺术家简介
刘万鸣
全国政协委员
民盟中央委员
民盟中央宣传委员会副主任
中国国家画院院长
中国国家博物馆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中国艺术研究院国画院副院长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研究员
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
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
西安美术学院博士生导师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博士生导师
首都师范大学研究生导师
天津美术学院研究生导师
广州美术学院特聘教授
文化和旅游部“全国优秀青年艺术(书画)人才成果展”评审专家
第三届中国美术奖评审委员
国家出版基金管理委员会评审专家
故宫博物院中国画法研究所客座研究员
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副主任
第十三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评审委员
中国工笔画学会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