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开始学画,是上初中后。家里给我请了老师,从素描开始学起。那时候对于绘画,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我的成绩不算差,高中考上了当年兰州最好的中学——兰州一中。如果正常高考,大概也能考上一所一本学校。但我并没犹豫,还是顺其自然地把画笔握到了现在。
高中时,我开始跟着老师外出写生。去甘南,一去就是十几天,我们背着画夹,行走于漫山遍野。那时我第一次觉得,画画不只是一种学习,更是一种生活。

高中时和爷爷外出写生
高三那年,我到北京学习,在中央美术学院附近找了画室准备考学。画了一段时间后,我觉得自己的画风和中央美术学院的要求不太一样,和中国美术学院的要求更契合。因此只报了这一所学校,没给自己留后路。万幸是考上了。
进入中国美术学院后,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写小说。我读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读国内一些严肃文学,自己也悄悄写起短篇,发在当年的人人网上。如今账号早已遗失,那些文字自然也寻不回来了。但那段日子我却记得清楚——我不是非要成为画家,写作似乎也可以成为另一种选择。
那时候我不太合群,性格孤僻,很早就搬出宿舍独自住在校外。常常昼伏夜出,白天睡觉,晚上通宵画画。画到天蒙蒙亮,就骑上自行车绕西湖骑行一圈,再回去睡下。有时深夜在教室画画,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唱歌,跑下去看,是书法系的老师在草地上弹琴唱歌,一群人围坐饮酒。那样的夜晚,浪漫得不真实。

大学时期(约拍摄于2010年)
毕业之后,我曾试图“纠正”自己散漫的性子,便去了嘉德拍卖行实习。朝九晚五,打卡坐班,但我没能坚持下来。后来我考取首都师范大学的研究生,课业压力不重,多数时间我是在家里画画。那时候才慢慢意识到,绘画是我最接近自我的方式。
除了画画,我还喜欢音乐。大学时用新生奖学金买了一把吉他,自学弹唱,但从不在人前表演。只是一个人弹,一个人哼,给自己听。我也喜欢看电影,尤其偏爱文艺片。这些爱好总是拿起又放下,过段时间再捡起来,它们让我觉得丰富,让我在画画之外,仍有地方可退、可藏。
如今有人说,我的朋友不少,相处起来很轻松。其实我骨子里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人,只不过年纪渐长,也学会了如何与外界打交道。回望过去,我几乎从未做过重大抉择。人生有无数条路,但于我,却只有一条可走。我不是没有渴望过别的身份——作家、乐手,甚至歌手……但最终,只有画画坚持了下来。
王小波的书,在我大学时期对我的影响很深。他笔下那种自由、戏谑又清醒的人生态度,让我产生共鸣。我曾专门去北京佛山陵园旁找到他的墓,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那不是崇拜,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这世上还有人这样思考过、活过。

2017年4月拜访王小波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