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是有自己清晰的审美底色的,沈从文亦是如此。这样的作家中国不多,废名算一个,卞之琳也是。
收藏家、芸廷艺术空间发起人、长期互联网从业者王帅近期陆续以文字记录了收藏一批近现代画作的心境与琐事。澎湃艺术本期刊发的是《对影成三人——浅谈沈从文和汪曾祺》与记写陈梦家手稿的《上辈子是个尼姑》。
对影成三人——浅谈沈从文和汪曾祺
读书有一大忌。就是看出版社编辑的各种选集。比如汪曾祺,市面上往往流行他写的美食,花鸟鱼虫,这会完全割裂一个作家的时代属性和完整风格,最易对一个人丰富的一生做出误读。你喜欢一个人,那你还是要下苦功夫,读他的全集和日记。
汪曾祺是有自己清晰的审美底色的。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并不是他们所操心的主要问题;而风声雨声读书声,他们就想静静。沈从文亦是如此。当我《边城》读到他极其自然,白描式的叙述城垛上摆放的人头的时候,内心不得不对彪悍这个词重新理解。
沈从文(右)汪曾祺师生旧影
这样的作家中国不多,废名算一个,卞之琳也是。周作人怎么说呢?我觉得他节奏太慢,用心周密,但对于精彩跌宕的人生而言,疏于寡淡。
这样的人逃离喧闹呱噪的通用方式,就是用自我情趣之酒,浇心中之块垒,想脱离又躲不掉,往往有第三只眼,游离在外。
1979年,沈从文恢复人的地位之后,录了一首旧作送友人。好玩的很。
“绿树蒙茸山鸟歌,溪涧清润秀色多。船上花猪睡容美,岸边水牛齐过河。《漓江西村》。逢华兄玩,沈从文书六〇年旧作,时年七十八。”
沈从文书法
这副章草写的,谦逊而优雅,有非常好的教养,更看得出他的愉悦,感觉到这个山野之子,又俏皮起来。
汪曾祺的日子也开始明亮了,再也不用去画土豆写样板戏了,他也回到自我的状态,从他的字里面,不难看出他非常好的旧底子,活到当代的作家无出其右,但偏偏喜欢游戏,不摆学究气。率性而为,好像在一个人醉卧西南联大街头,等他老师沈从文背他回宿舍。
汪曾祺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