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经验丰富的画家来说,“误笔”的情况也无法完全避免。
《三国志》中就有关于大画家曹不兴“误笔成蝇”的描述。曹不兴巧妙地将误落在绢面上的墨点改画成蝇,栩栩如生的模样,使观者误以为真,竟想伸手去赶。这个意外滴落的墨点由此成为一段佳话。
与我们年代相距不远的,大家所熟闻的近现代中国画大师潘天寿,在作画时不仅时有“误笔”,甚至时常有意识地主动利用“误笔误墨”。
潘天寿在地上作画
潘天寿作画豪爽强悍,为了提升笔墨结构的表现力和审美高度,常将指墨画与毛笔画互参互用。但人的指掌不如毛笔那样能够蓄水,尤其是用手掌捞墨时,墨容易四溅和滴漏。
指墨画的引入,使得潘天寿在创作过程中出现了不少“误笔误墨”。但这并没有阻碍潘天寿的艺术创作,反倒成为其艺术语言上的突破。
潘天寿《梅花芭蕉图》(局部)
由于“误笔误墨”的偶然性和不可控性,使其恰好具备了突破中国画即有笔墨体系的可能性。
潘天寿将“误笔”当成中国画的一类意象去看待,把“误笔”提升到理论高度,肯定了“误笔”在中国画布局结构中的审美价值。
潘天寿曾说:“笔有误笔,墨有误墨,其至趣不在天才功力间。”这个“误”,实际上是一种必然与偶然的巧遇,有意料之外的绝佳效果。
失控则为败笔,得之则为神品,此处最见画家功力。最难处,正是乐趣所在。“误笔误墨”是顺其自然,是天机流露,是不拘小节,是错觉中求得丰富,是多变的美的享受。
“错”即是“不错”,“误笔误墨”亦成为“梦笔生花”。
潘天寿《梅花芭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