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艺术的人,要耐得住寂寞、抛弃名利,敢于真正静心地沉下去、再沉下去。”
——韩天衡
当代篆刻书画家韩天衡在过去五年,曾八次入院、两次病危,即便躺在病床上,也从未停下过创作的脚步。他说艺术领域永远没有“毕业”的时刻,自己一直都是个学生。
病痛的疗愈
源自创作的“瘾”
过去这五年,韩天衡似乎在医院比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些。八次入院、两次病危,可即便躺在病床上,手和脑子也终究停不下来。“我到医院去的时候,一定要拿几本碑帖、拿几支笔。一只手打吊针,另一只手就在空中比划,像在画什么、写什么一样。两个陪我的学生经常讲:你看老师的‘瘾’又‘犯’了。”
△韩天衡篆刻作品《空》(2025年)
病榻上的“艺术之瘾”,催生出不寻常的灵感。韩天衡构思出的篆刻新作,以“空”字为边框,内刻混沌苍穹,“空与不空”的哲学思辨蕴含其中;在病房局促的小桌上,他又即兴泼墨,缱绻嬉戏的水鸟、悠然游曳的金鱼、昂首挺胸的公鸡跃然纸上。
△韩天衡病中水墨作品(2025年)
万物灵动、生机勃勃,不见半分病痛的苦楚,他说:“在笔画当中,字呈现了、画呈现了、印章呈现了,感觉我在欣赏什么东西,它降低了病痛。我一辈子心思就是放在‘艺术’两个字身上。”
一字之师,一生求“变”
韩天衡身受父亲启蒙,四岁学字,六岁学印,童年的上海弄堂里,常响起金石相遇的声响,那是韩天衡攥着父亲的刻刀,与印石最初的对话。“一刀下去,手上的一块肉就起来了,很痛,地上流了一滩血。那时候家里穷,没钱到医院缝针,母亲就抓了一把香灰把手包起来。我感觉这个血是不能白流的,最好的补偿就是既然我喜欢写字刻印,那就要在这方面力争有一点成绩。”
热血激起的少年心气,一发不可收拾。
放学后,印石成了韩天衡最好的“玩伴”,老师在成绩报告单上附言,“此学生有书法天才,望家长多予栽培”。可艺术的天赋难补“数理化不及格”的偏科短板。十六岁,韩天衡便进了工厂。早出晚归的繁重劳动下,留给篆刻的时间只有夜里十一点以后。
转机随着征兵的消息到来,当时部队急需能写会画的宣传人才。1959年,韩天衡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军营。从此,写字刻印终于成了“天经地义”的工作:“每周看电影的机会、来慰问演出的机会,我都让给战友,因为我要的是时间,用来钻研我喜欢的篆刻和书法。”
△1959年韩天衡在部队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