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神的这种沟通,其实质是人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与自然的一种交流。社火中人们装扮成各种神以“闹”的方式来对“红火”进行呈现,即是这种人神交感的古老方式对美好生活愿望的表达。每当严冬已尽、大地复苏的一年之始,人们便向神灵和祖先奉献上自己的劳动果实,以社火敬祖娱神。社火中,人们戴上面具或把五彩画在脸上,穿上与平常不同的服装,努力打扮成神的样子。这时的他(她)们已不再是平常的自己,而是另一种超常态的体验。那一张张用面具和油彩遮掩的脸,被赋予了“天庭”“地阁”“四方”“五位”等天地大象,让平常的人成为了各种各样的神性角色:可以成为人们崇奉的神灵和英雄,也可以成为人们畏惧的妖魔和鬼怪;可以让男人变为“女人”,也可以让女人变为“男人”;可以让年老的变“小”,也可以让年小的变“老”……甚至,还可以把斧子、铡刀、剪刀、镰刀、锥子等“刺入”头部,来体验一次死的“快活”。那些没生命的假物也“活”了起来:灯龙能腾,彩狮能舞,布驴能骑,旱船能跑……人们尽情的享受着这种超常态的体验与角色的转换。社火经过之处,爆竹声声,锣鼓喧天,“神”民共娱,普天同乐……
我早年曾画过以社火为内容的《岁始舞乐图》和《岁始之舞》。在这些作品中,社火的现实情节只是成了神性幻境中借题发挥的引子,我想努力用社火去营造原始思维那种神秘的状态,以艺术想象与神性世界的衔接来体现对生命的思考。但当这些虚幻的画面呈现出来时,我似乎又觉得:其实,人才是神的创造者,超凡的神是人在解释神秘的世界时虚幻出来的,就像我虚幻出了这些超现实的画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