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cmX117cm
1996年
与崔子范的相遇是他人生中的重大事件,目前所见最早的花鸟画作品是1977年,与拜师崔师之后比照,风格的变化显而易见,彰显了对崔氏写意要领的洞见。从来写意多概括,家家情趣各不同。他的花鸟画刻上了清晰的“崔氏”印章:表现荷埂的长垂线,夸张的大如伞的荷叶,大胆的浓墨与一支独秀的红荷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这种花鸟画风一直贯穿在他的花鸟画创作中延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然而,酷爱绘画的孙博文没有满足于复制崔子范,而是将崔氏写意风和手法带入到山水画的实践中,将一种传统挪用到另一种样式,具有了后现代的意味。
尽管遗憾于山艺求学史料的缺失和系统画论的匮乏,但作品是画家最清晰的历史,我们能从中扫描到艺术史的记忆:张大千、林风眠、吴冠中、黑伯龙、关友生、崔子范、梵高……可谓是学百家之长,融会贯通,创个性之新。孙博文的青年时期是中国画坛水墨人物画与新山水画交相辉映的时期,水墨人物画家蒋兆和、刘继卣、周昌谷、方增先、程十发、卢沉、周思聪各领风骚,孙博文对同时代美术实践前沿亦有敏锐的观察与接受。从这张1962年创作的人物画可以大致勾勒出他在山艺接受的艺术教育:笔墨造型能力扎实,能把中国人物画的线描和西洋画的素描等技法知识相融合,于稚嫩中昭示了中西融合的视野和实践。而这一时期以长安画派和新金陵画派为代表的“新山水画”,正在从图绘家山家水转向“为祖国山河立传”,时代的风向标也必然会指向他的创作之路。
▲《画瓷》
70cmX47cm
1962年作
海纳百川、兼收并蓄是“学”转向“博”的特质,也是认识他得以在画坛独树一帜的基础。正是中西合璧的多元与融合赋予了他创造新的艺术史记忆的可能。
二、师造化:从山水到山海
艺术是一种特殊的模仿,因为他无法摆脱具体的事物,但又不是对现实事物的忠实模仿,张璪在中国画的术语体系中称其为“外师造化”。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中国山水画观照自然、进行创作的基本法则。这种独特的创作法则来源于中国大地地貌形态的丰富多样性,千姿百态的地理环境成为艺术家创作的灵感和题材。对各地文化的感悟和接受,形成了艺术家客观山水世界的经验认知,也建构了历代山水画家多样的艺术风格和语言,地域性也由此成为艺术家“作者性”的来源。孙博文也不例外,齐鲁大地的青山绿水、丘壑连绵成为他山水画中的家乡底色。
他人生地理版图的始发站是家乡莱阳,素有“梨乡”之誉。莱阳市区东南四公里处有丹崖,俗称红土崖,附近自古以来便孕育着成片的梨园。每年4月,梨花怒放,与丹崖辉映,成就莱阳八景之“丹崖春雪”,历代莱阳籍画家多以此为题材创作。他的《丹崖残雪》图(1980年),走实景创作一路,遵循文人画对家山家水描绘的传统。醒目的红崖占据了画面的视觉中心,远山淡红,近景梨花带白。梨树林由近及远,将观者视线引向红崖,红白相间,既是虚实关系,又有色彩的强烈比照,形成了饱满的视觉张力,但是没有脱离客观的色彩表达。
▲《丹崖春雪》
141cmX70cm
1980年作
莒南县是孙博文离开学校后的第一个人生驻足地,停留时间长达15年之久。这15年里,他在艺术的真实里不断探求生活的广度和深度,工作之余,游走在山川之中,反复积累自己的感受力。对明亮的色彩并没有太大而兴趣,传统笼罩着他的绘画。值得关注的是,这一地区的山川形势成为他画作独特的形式语言与符号。莒南县的马鬐山,山体巍峨雄壮,挺拔峻峭,是他朝拜山水、经常写生的圣地,也是他经验世界的重要构成。在他的山水画《晚风》(1993年)、《疏林远山》(1996年)、《松青染碧崖》(1996年)、《丹山拥翠景色新》(1998年)、《千崖秋色》(2000年)不同历史时期的作品中,画面的视觉中心经常被突兀、巨大的山体所占据,这是典型的岱崮地貌的符号化描绘。画中山体多块面结构,块面形态来自于他生活多年的临沂孟良崮的地质形态。“岱崮地貌”是中国第五大岩石造型地貌,又称“方山地貌”,是世界上极为罕见的地貌类型,主要分布在鲁中南低山丘陵地区。
▲《丹山拥翠景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