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声·人物画 | 凝眸生活小景，笔触轻诉人间闲情

人们常常习惯于听故事，也总想在绘画中觅寻，但绘画不是文学作品，更不是说书人说书，抚尺一下，吟罢开场诗，便言归正传，洋净洒洒，滔滔不绝，及至热闹处，戛然而止，卖个关子，且听下回分解。绘画是直观地表现世界，并将之展现在观者眼前，供其欣赏，玩味，愉悦其心，舒畅其神，何必非得让观者皱着眉头，冥想苦思，去觅求个中的谜底！记得毕加索说过这样一句聪明话：人们都喜欢听鸟儿歌唱，有谁关心它说了些什么？我想杨声的画大概也是这样的读法吧。一次某人拜访法国一位著名的雕塑家：您在艺术上的看法是什么？雕塑家向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先生一指，答道：请你去问他。原来那位先生是专门研究这位艺术家的理论家。又问：您是怎样完成作品的？答道：我不是在捏泥，是在用手抚摸我的情人。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他在用作品说话，而且将作品视为至爱，那是何等的一种真实啊！我不由得记起泰戈尔的诗句：

美呀，快到爱中去寻找你自己，莫在镜子的谄媚中寻找啊！

艺术有多种创作方法，有多种的语言样式，有各式各样的风格，但最重要的是真实！杨声的创作可贵处也是真实，他的画是在作游戏就直言是游戏，并未给游戏戴上真理的光环，故也用不着矫饰自己，唯此，也便透出了几许虔诚和天真。

相应的，在杨声的艺术手法上，采取了平面重叠的空间构成方式，形象的大小，画面的层次、组合方式全都因画面的视觉需求而定，可以将俯视的形象与平视的形象平列，亦可将室外的景物置于桌旁榻边。画面的切割也很费斟酌，大小块面的安排，节奏的把握，别出心裁，纵横曲直，搭配得当，黑白虚实，组合有致，这些在杨声笔下都能驾轻就熟，故他才能在纸面上尽情游戏，从而也形成了杨声的一种游吟诗人似的风格。杨声也确实像个游吟诗人一样，以画笔为吉他，以绢素为四野，纵情吟游于其间，情之所系，目之所瞩，皆收入诗囊画袋，然后又像稚童一样，将他的天真掺和着诗囊画袋中物尽情挥洒于绢素，那种创作过程所带来的快感恐怕只有画家自己方能知晓，对别人而言，恐怕也只能用禅家的一句话：不可说。

自然，在任何事物面前，都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待艺术作品尤然，同一作品，可有多种读法，从而产生多种看法，正因能产生多种看法，艺术才能在人们心中扎根。倘若一件艺术品激不起任何人的任何反响，那可就是艺术家的真正悲哀了。我想，杨声的绘画作品不应属于后者，相信他会洗耳聆听人们的各种看法吧。

（文/李少文，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乙酉初夏于锲梦斋）

《王者》，136cmx68cm，纸本水墨，2018

《我思故我在》，136cmx68cm，纸本水墨，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