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本(折扇)20cm×35cm
2017年
李一的这个书展试图还原书法的本源。比如,书写是古代日常生活最基本的信息传递方式,展览中的许多文稿,是李一作为一个学者对近现代书学研究的笔记,书写成为他文思泉涌的一种思考痕迹,它不做作,滞涩与流畅正是脑力波的准确刻录。还如,一些可单独欣赏的书页,缘自他自作绝句,以洗练的文词表达他对近现代书家的评论,感性化的简短评语,正像其章草点画的披离,抓其要害,神采璨然。
论书绝句·曾熙(1861一1930)
纸本180cm×69cm
2025年
显然,这个展览既呈现了李一近年章草法书的创作新貌,也力图展现这种创作与汉字观读之间的内在关联。当代书法一种创作流向认为,书法并不以汉字表达为中心,书法艺术在于笔画之间形成的纯粹审美关系,因而放弃或疏离了书法的汉字表达。李一章草法书让人们感受到书法艺术是“观”与“读”的合一,书法艺术的审美既来自视觉观感的冲动,也源于对所书文词内涵的品读。或者说,由“观”而“读”,才能形成书法艺术完整的审美链条。甚至,书法的艺术个性并不停留在视觉笔画层面的节奏与气息的个性化创造上,这种个性更深层地依托于书写的本质——文字所承载的学识、情思、品味和性情等方面。只有“读”,才能深化对“观”的体悟。而心性固然可形诸书写笔画,但倘若这文字的可“读”,恰恰是作者感愤而发,心性流淌,那岂不是书作的本源?
论书绝句·来楚生(1903—1975)
纸本180cm×69cm
2025年
中国古代书法的观读,也并不局限于书斋。当李一以他的自作诗书写而被镌刻于摩崖时,这种观读已完全置于自然景观之中,并随着季节轮转和岁月迁延而凸显出时空观读的历史性与不确定性,人们在这些坚凝而粗糙的石表观读到的是可触摸的柔毫与刀石相奏的金石文心。当人们择初春而在齐鲁嵩山拾阶攀岩,忽在山隙松间观读到“昨宵春暗度,草树露潜滋”的诗句时,那种人生的诗意可能是一种真正的忘怀了。当下流行的书法行为性探索,深受西方当代艺术理念之影响,但这种当代艺术可曾考察过中国的摩崖书法艺术呢?这岂不是中国古代早已创制的装置和行为艺术么?笔者在此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而想说身临其境的体验性观读,从来就是艺术语境的一种创造。
论书绝句·杨度(1875一1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