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本设色
34cm×22cm 2022
他在标题与画面之间,给读者留下足够的思维空间。比如《忧郁延伸的周末》,拓宽了普识性的时间。在《藏春坞》,他没有具体的画山坞,而是在墨色的包围之中,画出一位坐着姑娘。露着大腿,闭着眼睛,裹着一件床单式的衣裳,皮肤呈土红色。不是小家碧玉,纤巧弄人,而是丰硕到仿佛她的梦都会爆炸。《雪莲花》画的男女相拥,女的春光乍泄。画中的情境很难和“雪莲花”直接产生联系。但只要再想一下,那么这朵雪莲花就非得这样开放。在《风柜》中,到底是绿荫前的裸女是柜,还是那绿荫是柜?那裸女和树到底是谁藏着风?诗意就在猜测中渐渐滋生。在《微风中的旗帜》中,湖面上有个裸女准备跳水。这是什么样的微风?这又是什么样的旗帜呢?
在王犁画中的男女动不动就打赤膊。这在生活中不太可能。比如《田头阡尾》《盆栽》《松风》《繁华》等等。我以为它恰恰是“裸”,明确地指向了坦荡。
通常国画呢,都讲究笔墨,用笔讲究书法特点,提按顿挫之类。用墨讲究浓淡干枯湿。后来吴冠中先生说:笔墨等于零。这种石破天惊的话,好像道破了天机。王犁没有刻意强调用笔,而是涂涂抹抹,洗洗擦擦。仿佛一切都是偶然的。这才让笔墨无序而得以还真。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红。比如《踏歌行》系列。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黑。比如《书中的温情》《乡关何处》系列。有时。他就是为了那一抹绿。比如《团结湖在哪个区》《春深处》以及画湖水的那些作品等(其实湖水中的裸体男女,我在无意中也真真切切地遇见过,而且体态还真和王犁先生画的差不多)。
我们只能关注世界的一部分,而不可能关注世界的全部。艺术家向来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不变的男女主角成为“知足常乐”的人生主题的符号。

《午后》
纸本设色
36cm×23cm 2023
他把自己放松,也把自己主观的执念放空。诗歌的创作要追求语言的摩擦力。那么绘画创作视觉语言同样需要摩擦力。美未必就只有精致与光滑。“春”,这个人意识中的特殊喻体,被画家不停地重复。用尽各种画面来确认。柠檬黄、桃红、绿,然后用一团墨色来控制节奏。这个春天里,他把欲望给美翻了。我们一起美翻了。于是《要有爱》《要有光》《要有闲》《要有梦》,要,还要,一直要,人一直被情欲引导生活。甚至是在他一些带有童话色彩的作品里,也没有稀释掉这样的情节。比如在《飞翔》中,那位长着翅膀的女人。在《我有一个梦想》中,一个女子坐在山顶上,一个山顶只容得下她一个屁股。

《桃花盛开》
纸本设色
36cm×23cm 2023
我们不能以自己的经验维度来认知王犁的作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体验的新鲜感不会流失。艺术加法减法而已。拿到素材之后,加什么,减什么,很显然,王犁深谙此道。一切规训化的影像在创作中,一经出现会就宣布死亡。艺术的景观就是源自于艺术家的孤立。与日常的世界对比,画作的辨识度是低的。然而作为艺术作品,以及艺术家的知名度,辨识度却是在飙升。空间以及空间里的所有事物一直在变,不管人心有多么不情愿。你以为自己是看清楚的,实际上根本没有看清楚,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我们只是分析得越来越清楚。
王犁在以一种对大众记忆反叛式的浪漫、风趣、诙谐质疑生活的实在性。他就这样“出神”了,他就这样才能“入化”了,他就这样超越习惯、世俗的平衡、稳定的视觉认知。让视觉感知在一张网格不均的网上,一块飘动的膜上。
(文/过承祁 来源:杭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艺术家简介

王犁,1970年10月生于浙江淳安。现为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研究生合作导师,桂林美术馆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文集《书桌画案》(四川美术出版社2008年1月第1版)、《排岭的天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11月第1版)、《忍不住的表达》(河南美术出版社2017年1月第1版)、《回到铅笔》(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24年1月第1版),参与主编《时钟突然拨快一生于七十年代》(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7年12月第1版)等多本文献,以及《王犁画集》(广西美术出版社2013年11月第1版),《画室探访一王犁的艺术世界》(湖北美术出版社2013年11月第1版)等多本个人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