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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篆刻家朱培尔印章之妙趣(二):万象力驱 千载意求

著名篆刻家朱培尔印章之妙趣(二):万象力驱 千载意求
2021-08-05 17:04:36 来源:中华网山东频道

格式塔也是当代艺术的一个新名词,格式塔心理学认为,任何形都是知觉积极构建的结果。格式塔结构的“形”有两个特点:一是各种构成的形式要素绝不等于所有的成分之和,即是说,格式塔是完全独立于部分的全新整体;二是格式塔具有变调性,即使各构成成分的改变,格式塔依然存在,即是说,一方面印中部分字形元素的方向改变、形状变化也不会影响格式塔的存在。正是由于这两个要素、性质,使现代艺术在形式创造中多了无数变化的空间。简约合宜,就是优质的格式塔。形能简洁明了,视觉就会很快地把握。形的“不全”,也是优质格式塔的一个特征。这个“不全”,不是指形的支离破碎、病态的缺位,而是指有意的制造形的中断、运动方向的改变、形状的突伸突缩。因为人的视觉有非常好的“完形”功能,凡中断、残缺的地方都能自觉补上,这样,不全之形就有了更大的结构形式魅力。好的艺术形式,追求的就是这种格式塔需要与形式的残缺张力。例如“长歌走天涯”(3.8×5.6cm),印字两行,第一行“长歌”,第二行“走天涯”。这方印,无界格式,印势也极为随意,左右下部两个,均字形大;上部的字形小,小大对比明显。此印最显著的特点是字形残缺不全,“歌”字的右部,只剩下几根短斜线,很难辨认具体的字形特征,但如果视觉沿着残缺的地方找线索,也不难补全所缺之形,尤其是“歌”“欠”形的末笔,大体走向就是印面上断开的部分,这样随着视觉的完形,你又会觉得此种残缺又特别妙,因为各人的审美经验不一样,“补”的方法也不一样,“残缺”之形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歌”左部下方的残缺,“走”的残缺,“涯”三点水的残缺,都是有意留下的空缺。此印下四面边框线都是断残的,有意切开的,最为精美的右部边线毕竟留了以红“点”,视觉可补上所缺的空间,了解“欠”的末笔大体的运动走向。

借边、破边、逼边,都是印章布势常用的技巧,用得好,残缺得巧精,借得恰到好处,都能有利于一个优质格式塔的产生。例如,“四方攸同,皇王维辟”一印,(3.6×3.6cm)。这是一方白文印。“四”右部竖画借边不全,“方”字横画逼边,“攸”字右部“又”字的撇笔全残。此三字字势歪倒右倾,态势险绝;中间布二字,上部横画,与下部横残缺,下部之横仅存微微上翘之形,才会想到此竟是一横。右部的“维”左部也是逼边残缺,同此一伎俩。

此印的亮点在,有意识制造并笔残缺,但“同”内部的“口”,竖横并成一笔,成肥笔窟窿。“维”右部并笔,“辟”下部的“口”也并笔成一窟窿,这种并笔,于刀笔言,反而更简捷了当。全印以横、斜直线造型,稚拙歪倒,残缺、窟窿点缀其间,加上刀法的生辣,形的拙笨以及残缺的形体之美,故是一个优质格式塔。

此外像“真实不虚”(3.0×3.9cm)“解剑独归残月”(3.1×2.9cm)“岁月人间促,烟霞此地多”(5.2×5.2cm)等印,都极有不全之美。尤其像“霞”这个字,线条断续参差,中部全空,可以意会,而难以形辨,为绝妙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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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多元并置的修辞手段

篆刻的形式语言如何表述,关系到一方印的章法安排,印面与边款或印石四周的形式安置。用专业的术语表达即形式的修辞手段。语言艺术中,修辞关系到词,词组的修饰,句式的叠复等等,而在篆刻中,文字阴、阳文的选择,边款的选择与刻凿,乃至四周图案的运用,故是一种形式的综合组成。篆刻形式语言的修辞手段很多,其中并置是常用的一种。所谓并置,指两种不同事物的并列,如边款与印面文字的并置;印面文字形式与四周刀笔形式(包括画)的并置;乃至与书法作品形式的并置,这种并置,既是文化的周延,也是篆刻形式的多元展示。朱培尔篆刻的多元并置有如下几种方式。

1.“注释性”两种形式并置

例如“勇猛精进”(4.5×4.5cm)一印,印面阳文,边款亦为阳文,文云:“精进有二,一曰身精进,为小;二曰心精进,为大。既发大心,勤修止观,名精进心。”这种并置边款文字内容往往是对印面文字的解释,因为印面文字只提供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一般人不一定知道其内涵,故这种并置是对文字的注解,是印面文字的具体化。

印面字少,边款字多,又用阳文,显示篆刻形式的精致化。两种形式语言,同中有异,相互辉映成趣。

2.“补充式”并置

注释式并置通常只是对印面文字的解释,包括注明出处等,比较简单,“补充式”并置,印面文字与边款文字的关联性更紧密。例如“虚明中有色,清净自生香”(4.7×4.7cm),印面文字是诗的两句,整诗在印面上刻不下,于是在边款补充完成。诗为苏轼写,边款全录:“梦里五年过,觉来双鬓苍。还将尘土足,一步漪澜堂。俯窥松桂影,仰见鸿鹤翔。炯然肝肺间,已作冰玉光。虚明中有色,清净自生香。还从世俗去,永与世俗忘。苏轼游惠山三首之一,漪澜堂又称真赏亭,培尔识。”

边款洋洋洒洒一大篇,补足了全诗,这对理解印面诗句的意境有极大的启发作用。这两句话确有出世之想,有多元的意蕴在其中,包括佛教的虚静。边款还对漪澜的名称作了考证,可谓是一篇诗、刻合一的绝佳形式,边款为魏碑体楷书,与印面的篆书相互映衬。某种程度讲,边款的刀法更显精湛,有笔意。字形满格布置,饱满、宏伟、充实,与印面文字的虚旷、轻逸形成鲜明对照。

特别值得一提的,印四周刻了浅墨的云烟,图形虚虚实实,若隐若现,与诗句的意境十分融合。从色彩言,印文红色,边款黑色,图淡墨,形式感特强。

3.画、印、书布置

这是朱培尔印章形式修辞手段的综合运用,多种艺术形式集中在印面形式的区域,多种艺术的相互激发,相互辉映,形成篆刻形式的独有景观。

例如“千山在掌”(3.2×3.2cm),印面形式虚空中有质实,平淡中有奇趣。“千”字全空、虚极,而“山”字取金文肥笔,留下一大块红色印记,“在”以斜直线造型,形奇,“掌”形宽而实虚,每字字法各异,刀法清刚,线形中有象,已属难得。

边款中写父亲的一首诗:“水烟深处号闲僧,五蕴皆空暂不能。流水有情山外去,云烟无意掩武陵。”这首诗以白文刻,在诗句之间还插入铁笔画,首句前为几竿竹。“五蕴皆空”之间有类似香炉的烟,右侧亦有抽象的云烟。这刀笔画与诗结合,增添了形式的交错之美。诗后落款为“千山在掌,培尔一挥”为阳文,魏碑体,三字一行,合成一印章样式。文字为八,空一格,作一省简佛像,更妙。印谱左侧,以毛笔书市忪诗,还是边款的诗句,信笔挥洒,略无凝滞,进一步深化了诗境,这样书法、画、印(红)结合在一起,成了多元形式的并置,这在篆刻界是一种创新。

书、画、印并置,并不是简单地将它们放在一起。朱培尔是个对形式尤为颖悟的人,采用某种形式都有独特的并置方式。例如“千载意求”这方大印,印面文字的意思重要,但以图表述缺十分困难,他在印体的一侧从上到下刻了7个佛像,上方6佛,两排,均刻在印框内,下方不设框(亦是一框),刻一大佛像,均逸笔草草,大写意,不见实际眉目,但一看便知是佛像,虚刀实刀明灭其间,具有极大的暗示性和模糊性。千载意求怎么求?从来都是无解之谜。故刻得越模糊越抽象则越有超越性。印谱正中为红色大印“千载意求”,四周草书写市忪道人之诗,故此页印谱当为最精彩的一页。

并置修辞,是两种形式的有机结合,是对印面文字内涵的形象开掘,故印面文字易成,而印体画意难求,有一方印“独阴不成,独阳不生”(4.0×6.5cm),字面意不复杂,讲阴阳的互生互存。如何将这个“意”变成像,朱培尔的奇招是在印体刻三佛像,中间一佛稍大,左右侧立,左佛身实刻,右佛身虚刻,约略成佛,相向而立,似喻阴阳之互生,实在是巧思妙绝。谁也离不开对方,自然界之阴晴,人间之男女,艺术中的虚实无不相倚相存,互相生发,若论艺术之妙思,此印为最。

四、草书印:劲骨天纵,变化无方

印家很少以草书入印,因草书笔意难传,草书线条之筋骨、筋节、气势、力量都难以在刀下表现,草书连续不断的运动性、节奏性也很难以刀笔呈现。所以,当下即使少有尝试者,也只是貌似而神遗,线飘滑而难有筋节、筋骨。

朱培尔《手拓印谱》也只收草书印四方。虽只四方草书之形神毕现,筋节劲骨存焉。其艺术特点,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刀笔神传草书笔意

刘熙载云:草书尤重笔力。盖草书势险,凡物显者易颠,非具有大力,奚以因之。草书的笔力刀法何以传?如“一蓑烟雨任平生”(6.0×7.5cm),“一”的草法,横势阔大,气概非凡。细究用刀,冲刀时有起伏,线条出现粗细,断续的运动痕迹,尤其是收刀处,折下猛切,筋骨强健。“雨”的落笔粗壮异常,但接下来的连笔却以断刀接之,转弯处钝刀使转,看似连笔运行,实为用刀涩进,最后“二点”,刀入石的方向各异,故一似笔锋写出,这就是用刀技巧的纯熟的表现。

草书用笔的另一特点是尤重筋节,若笔无转换,一直溜下,筋节亡矣。朱培尔用刀之使转可谓得心应手,他的手知道,何处该转,何处该换锋,以该印的末字“生”为例,首笔独立,但也有粗细断续之变化。“生”字第二笔起有多处“转”。首先是横后连笔换竖,横尽处刀锋转换,很有筋节;其次竖后的连笔转折,这里几次转换横处,刀锋转处重,继而提刀换锋,线转而细,再一横,又起按相间,最为精彩的是收笔,实在横线上切开一个斜口,体现收笔的动作,可谓神来之刀。

2.连贯性与跳跃性

草书的生命在线条运动的连续性与跳跃性,从下笔开始,草书就不会停止锋毫的运动,短暂终止只为另一个跳跃作准备。

轴线决定草书的运动,如“东风知我欲山行”(3.2×6.2cm),两行布置,无甚大奇,但如果每行作一轴线看,两条轴线并不是平行的,而是交叉的。虽然交叉点在印面之外,第一行,“东”在轴线右运动,末“点”的运动态势,让“风”偏离轴线,在左侧运动。紧连着“知”的开笔,“知”左部末笔忽高抬,改变了线条运动的走向,把最后“二点”转移到了上部,使之造成转换的落差,故“我”的起笔与“二点”造成高下的呼应。“我”字连笔运动、转刀、提刀、起锋又按锋,一气呵成,这里边刀的运动即是线的运动,十分连贯,动势强烈。

左行的连笔,起于新轴线,此行的轴线往右下偏离,“欲山行”三字,一气呵成。“欲”“山”两字的线条连接,实际上都有断续。“欲”的上部和下部,明显有跳跃性。“山”的草法忽上忽下,这正是刀快速换锋,左冲右突,到“行”的两竖,粗中有细,至下而复挑刀逆上,上时又时断,忽而又起,转至第二条下竖时,忽左而右倾,右倾而又斜势复挑上,这种连贯性、跳跃性,都是刀的快速变换锋刃所至,极尽转换之能事。

3.节奏与扩张性

草书运动的生命在节奏,各人的个性不同,操刀的速度有快慢,所以体现在刻凿中各人的节奏不同。有点舒缓均匀,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有的则轻重强烈,忽粗忽细,突伸突缩。朱培尔的用刀豪爽,节奏则难以一言概括,他是性情中人,常出奇兵,线条极具扩张性,必尽意然后止。

朱培尔用刀的节奏之美,莫如“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4.4×6.3cm)一印。此印三行布置。第一行四字“以古人之”,斜势布字,开篇即给人以动荡不安之感。第二行“规矩开”三字,连笔转折,极富轻重节奏之转换之美。“规”左部连笔,有轻有重,有粗有细。“规”实为一笔书,但用刀则起按交错,特别是“规”右部的转笔,重刀按下,开粗壮、轻转,以圆笔转下,转轻、转细、转重节奏鲜明,极显刀法之妙。“矩”的左部,轻刀上下提按,时有断续,显得实中有虚,断裂处一片空白,而收笔处又重按,这是精微处。最精彩的节奏在“自己”二字,“自”的第一、二笔细而忽粗,立刻中断,继而斜直笔重按又细折,再连刀上提,又重按下行,再起而复收,上上下下,左转右转,实实虚虚,节奏短促而密集,这是刀法大显技巧的时刻。

朱培尔刻印,满把握刀,冲刀逆入,石转刀转,故能左右逢源,“己”的各线条,笔笔断开,只在拐弯处连转,故短促节奏最显用刀之巧。

“五湖三岛在胸中”(5.8×6.6)cm,有一夸张性笔道,即“中”字,此字独占一行,竖线十分夸张,具有极大的扩张性与抒情性。在篆刻中,一切技术的基本原理不是情性的,而是能动性,能动性赋于空间以特殊的价值。“中”字的一竖之妙,在于用刀的力量巨大,轻重节奏的掌握十分到位,它的刻凿不是一直溜下,用冲不停,而有断裂,有时重按,形粗,有时轻提,形细,这粗细在不经意中交替、转化,还有弯曲,至边框触底后,又继续回锋复上,犹如回笔,此线条带有斜势跃落,从上贯下,是此印中的神来之笔。

尔以雄强、豪迈、恣纵的印风著称,但又不乏精致、典雅的小品让人口服。他深厚的传统功底,超前的现代视野,独特的用刀方法以及不同常人的天分,让他治印成为印坛的一座丰碑。正值壮年,未来尚不可估量,祝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更多的佳作问世。楚默,著名美术史论学者

艺术家简介

关键词:朱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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