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二十一 国钧长寿 黄士陵
从印款文字里,还可以了解一些印坛的风气和印人的遭遇及性情,这多是不见于经传的资料。清人吴云尝称:“老友吴让之……为余作印甚夥,庚申之变,尽付浩劫。乱后复为余作,又无虑四五十方,庚午夏某日,为人窃去大小十三方,皆田黄佳石,为让之极经意之作,至今惜之。”一个印人的经意之作是不太多得的,殊可珍护,可是吴让之的许多经意之作,既毁于兵燹,又遭受窃盗,使无数心血付诸东流,使本当传世之作莫名地速朽。此种遭遇是古来印人中罕有的。这无疑给印人的心灵罩上浓重的阴影,吴让之难免由反感而牢骚满腹。“让翁自用,窃者无耻”,是他作“饥思煮石”一印的款字(图二十二),对雅贼之流的恼人伎俩,表示了极大的愤慨!窃人之石占为己有,作品总算尚留人间,不过换了位主公,可是名印非书画作品,是转用不得的,它的命运往往是被人磨去旧印面,改刻名印,这又使得许多传世名作“在劫难逃”,被白丁毁损。吴让之对此同样深恶痛绝,在“吴熙载字攘之”子母套印的母印薄壁端四周,他镌刻了如下文字:“余生平见人磨前人名印而自用佳石夥矣,此石应免。”字里行间,性情显而易见。套印的印式和印款,即使他人窃去或获得,也无磨去重刻的可能,这是比咒骂“窃者无耻”又前进了一步的积极措施。透过这些印款文字,也可以想见彼时社会存在不择手段窃印之风,和不尊重艺术家劳动、毁坏艺术作品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