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您的人物水墨画中,人物形象别有意味,他们甚至带有一些儿童画的变形、失真、稚拙,哪怕是罗汉也没有我们惯常认知里威严的气息,而是十分地平和日常,充满了生命的情趣和一些幽默感,为什么会这么画?
杜小同:我从小喜欢阅读古典小说,脑海中留下很多深刻的人物形象,再加上对造型的大量练习和积累,现在画这些古典人物完全进入最纯粹、忘我的状态,这有点像“庖丁解牛”的过程。画这些题材可以让我抛开对哲学的思考与纠结,进入放松的状态。这些年随着对造型、线条认知的深化,作品比之前稍好一些。
《行》 水墨宣纸 188 x 123 cm 2022
传统绘画对人物形式和节奏有明确的标准和固定程式,而我不拘泥于具体程式或形象,绘画时也没有任何参考、全凭想象,这让我更自由,用心去找寻那最动人的一瞬间——这正是人物画的关键所在,去掉繁褥的形象刻画。当代抽象绘画也是如此——体验感,直接性,纯粹性,精神或灵魂的抵达。如果缺乏这动人的刹那,画面就只是形式与色彩的堆砌,无比空洞。
《弦》水墨宣纸 62 x 82.5 cm 2022
采访者:您之前经常提到“力量”这个词,它与您画面中的松弛、柔和是否矛盾?怎么理解力量和松弛之间的关系?
杜小同:中国哲学强调“化”的观念,主张将力量蕴藏在内、而不暴露在外,这种哲学思想影响着中国的文化和审美。在武术的站桩中,松下来的身体会隐藏最大的力量;中国古典绘画、雕塑大多是曲线造型,不同于西方现代主义的直线和尖锐!像霍去病墓的石刻雕塑,它用几根不规则的曲线雕刻,就让形象非常有张力。
无题 纸本水墨 53 x 35 cm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