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艺术:Olivier恰恰在2016年见过这些被烧毁的作品,八年过去,你觉得刘商英作品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奥利维耶·卡佩兰(Olivier Kaeppelin):我见过他画的西藏,非常棒!但那时候的感觉还是人类站在风景的面前,他的作品也还是我们在美术馆看到的那类一步步传承下来的绘画。在这之后,商英突飞猛进。他关心的问题并不在于对象本身,而在于向自然提问,向人类提问。艺术家和画的关系发生了截然不同的转变。
商英曾经是一位“画家”,但后来他的绘画被他的绘画方式所改变。他百分之百地介入自然,把接收到的声音、光线,以及自然界发生的所有活动,通过他的身体激活,“翻译”成绘画、行为、大地艺术以及影像。“介入”这个词非常关键,可以说他和自然是不分彼此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商英的绘画越来越自由。他可以自如地使用各种材料和媒介,包括影像、雕塑,但还是基于绘画语言去使用,这是非常当代的一种方式!最终我们也看到了足够震撼的绘画。
《圣湖》135×200cm布面丙烯2011
该作品已烧毁于2016年工作室发生的火灾
被激活的动态生长
Hi艺术:在尝试过这么多材料和媒介之后,为什么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在绘画上?你的内心对绘画依然有极深的情结?
刘商英:我对绘画的爱,从没动摇过。绘画不是为了画而画,它很古老,是我们认知世界的一种本能。我在意的是这个唤起我本能的过程,这需要慢慢体验,而自然提供了无尽的线索,有时候非常复杂,有时候极其简单。
比如无意间踢到一块石头,听见它掉进山谷里的声音;地上厚厚的松针是森林的皮肤;一个连一个的三角形山体,就像一种编码……这些真实而具体的微妙感受,是我在工作室里无法想象的。它们在看似宏大的地景中展现出一种动人的平凡,那种平凡抽离了具体的现实生活,时间将这一切确定下来。我的作品很少叙事,也无意探索某种特定的绘画形式和语言,更不想区分创作的方式。我忠实我的体验,也更看重不确定和随机性。就是到那了,那个东西“啪”地一下击中了我,我就要迫不及待地抓住,不能让它溜走。
奥利维耶·卡佩兰(Olivier Kaeppelin):曾经有人很慌张地问爱因斯坦,人类要灭绝了,怎么办?爱因斯坦说没关系,人类算什么?对于宇宙、自然来说,人本身就很渺小,我们活着就拥有了足够多的能量。而商英的画把这些能量存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