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陈嵘先生的创作不少是从写生直接而来,十九世纪法国枫丹白露林子诞生的“巴比松”将写生直接融于创作的理念深深影响他。写生对他不是依样画葫芦,他有自己的理解和追求,甚至纸上落笔,意境即水落石出,个人风格磊落有标。
生活里的人物既复杂多样又鲜活,单凭观察写生起,然后画室里“闭门造車”难免有“作诗火急追亡逋,情景一失后难摹”的遗憾。直面人物在观察中写生植入创作,人物已是他思想感情的“材料”而已,他的下笔已摈弃模仿,心迹的外化诞生了主客互融的创作。所以,在写创相融中,现场人物具有他视觉上最独特的发见与及时捕捉,而艺术意念为其笔下人物定准审美取向,通过自己的表现方法营造出人物形神俱获的意境。当然,写生后再回到画室创作也是他的方法,不管如何,写生植入创作,与先写生再创作仅是程式相异,都不是单纯捕获人物的动态形姿,只有更纯粹,更表现主观心灵追求的艺术创造,才能让画里人物具有他对人生与艺术丰富的见解并充满魅力。
人物总是一个时代折射的显影,画中人物尤其如此。读不出世事与之变迁随语的人物画,仅是描摹,遮蔽了人物背后世界的隐语,没有气质和神韵。他的人物画尽管有时没有旁物相衬,但笔下人物个个鲜活、透彻出性灵之光。他们和现实信息零距离,即便有距离也是过去式对现实生活的投射,岁月的泛澜有着或深或浅的怀旧。风雨里的暖谢,寂寞里的吟讶,逝去的一声微叹都能在他画里听到。市井驳杂的腔调吆喝着,于他从容而夸张的笔调下聚拢,新旧交织,俗而雅道,漏透着人物背后命运点滴消息并充满真气。是一种别样抒情而有丰富底蕴的幽默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