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的只是威严和凄冷!
我在楼前定了定神,朝着京城的西南方向躬躬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了祖父手里的那两只毛笔、父亲借来的三本字帖、伯父的笼顶、江平桥先生的帐檐、还听见了雾凇沆砀里那一声响彻徒骇河畔的鸡鸣......
我回过头来,门岗不解地看着我。恰在此时,一轮红日也从参差的高楼大厦间冉冉升起,一时,我心中也温暖起来。
巳时许,人,潮一般地涌来,这些友人多是来自千里,几千里之外,他们是为我?为墙上那大大小小涂抹了色与墨的破宣纸?一丝愧疚忽地掠过我的心头。
开幕很顺利。
我,如释重负。
我想,从此我与方家、与贵人、与知者、与我自己都算有了一个交代。
我即可逃离京城回归山里了。
此时,圃中春韭当是绿了,黄瓜也该下种了,“虎须”必将萌芽了,锦葵也应开花了,我不能把如许的美好冷落在山里,我不能再等了!
当那一轮崭新的红日再一次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和老伴便坐上了南去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