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前面所提到的痕迹语法所同时包含的模糊性与确定性因素,在对这些材料的综合运用中,一切对立矛盾之物都以最为精微的尺寸把控存在于层次细节之中。线的多元变化与色墨块面的覆盖关系正是源起于这一材料虚实掩映的处理系统。
尽管决然不同于传统的宣纸使用方法,但顾黎明仍在当代的纸本材料中发现了与古代文人传统中相切近的地方,一种即时直抒的情感表达和修养承继所带来的文人性的当代化体现。因为纸张随处可见与随时携带的便利,在当代碎片化的时间分布中,顾黎明任何时候“逸笔草草,不求形似”的创作状态与片段意趣便成为了现实可能。“我一直把纸当做便利的表达工具,可以使艺术家随时记录或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自然地在当代生活中找到了与其完美契合的创作方式。他可以在任何环境随时开始或中断自己的创作。这也就是为什么,与他平时所画的小稿数量相比,他最后完成的“山水赋”系列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这是完整性的狭义体现)。甚至这些遍布工作室各个角落的无穷无尽的画稿更能体现“山水赋”的精神造化——在更为广泛的时间与空间的笼罩下,这些绘画的笔痕所牵扯出的是连续不断地人的生长和要求,顾黎明在“山水赋”的笔意操练中所不断完成的正是立于过去与未来之间的“我”的主体创造。
《山水赋NO.21》75x46.5cm卡纸上色粉、水彩、铅笔及蜡纸拼贴等
而在画面内部结构的处理上,碎片化的宣纸/蜡纸拼贴起到了和线条笔触同样的串联与层次复合作用。为了在平面性之上不断增加更为丰富的空间纵深关系,纸的局部拼贴起到了“打断”线条和笔触层次的作用,而这一“打断”也不断呼应着痕迹化处理的视觉语法。顾黎明对宣纸/蜡纸拼贴的使用,成为达成笔触之间不同印记效果的技法可能。
基于此,当代化的山水符码、绘画性的笔痕语法与材料虚实的掩映关系之间互为极致地渗透、交融,这便是独属于顾黎明的山水的痕迹学。
《枯山水之三》76x53.3cm纸上综合材料
(文/钱文达,青年艺术家、策展人,来源:非客观艺术Non Objective 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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