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油画家张杰的作品遇上城市学者杨宇振的思辨,一场跨界研讨划破边界——以《再景观——张杰油画艺术展》为镜,艺术创作与城市理论碰撞出了重新审视城市与存在的火花。这场对话,让绘画的“再景观”与城市的深层肌理相互照映,其意义远超一场艺术展览的解读。
当杨宇振的理论思辨与张杰的画笔轨迹在《再景观》的语境中相遇,这场讨论早已超越了艺术与城市学的边界——它是一次关于“如何真正看见城市”的集体觉醒。杨宇振以学者的锐度剖开“都市奇观”的表象,揭示景观背后的社会肌理与权力逻辑,为艺术创作锚定了理论坐标系;张杰则以画布为场域,用历史拼贴、多维视角与斑驳肌理,将被工具理性遮蔽的城市记忆重新打捞,将抽象的城市理论转化为可触摸的视觉叙事,让我们看见重庆不仅是3D魔幻的地标集合,更是有呼吸、有体温的生命体。
或许,这正是跨界对话的终极意义:为我们提供一种“双重凝视”的可能——以理论的深度解构城市的复杂肌理,以艺术的温度触摸时代的褶皱。当我们在学术思辨中回应关于“城市性”的追问,在画笔流转中感知个体的存在重量,会发现二者始终指向同一个答案:无论是用画笔还是用理论,最终都应让城市摆脱单纯被观看的景观属性,成为能承载记忆、滋养生命的家园。《再景观》的展期终将落幕,但这种“用批判照亮现实,用艺术温暖时代”的对话,永远是我们对抗城市异化的力量。毕竟,真正的城市文明,从来都诞生于思想与创造的碰撞之中。
——编者按
杨宇振发言
很高兴有机会来和大家交流。每一次与哲学、文学、艺术等领域的交流,从不同的角度讨论我们一个整体的世界,觉得有点进步,对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世界,多一点理解。张杰教授的展览和研讨会,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契机,去反思当下的城市问题,以及艺术在其中的批判性角色。第一首先谈谈“当下与问题”。景观是完整的,是我们存在的“他者的世界”;但当下景观已经成为一种视觉景观;或者说,视觉景观已经成为一种支配性的、符号化的景观,进而成为一种都市奇观,它不开始于我们当下。从欧美社会的发展过程看,一九六零年代以来,前面有讲者谈到居依·德波的Spectacle Society;欧美社会经由二战后到一九六零代的大规模发展——这个阶段中国的八九十年代以来的发展跟它有点类似——消费主义的盛行、交换价值的支配、商品拜物教的流行,整个城市中消费主义景观成为一种支配性状况。这一部分很值得回顾。六七十年代批判性的强度,他们的思考,在今天仍然有巨大的价值。我们差得很远。前面谈到了批判性问题。比如说,在城市规划与建筑学领域,有一个建筑师勒·柯布西耶,他说,“巴黎是食人族的聚居地”,城市是真正的“食人族”——城市是一个剥削的机器!今天有谁从这些角度来讨论呢?作为建筑师的柯布西耶,看到了经济现象背后的一些社会问题,对它们有深刻的辨析。
《重庆空间》之二200X150cm2023年
回到Spectacle这个名词的出现。1958年,当时的德波是一个激进的年轻人,跟另外的一拨年轻人(如康斯坦特)在慕尼黑举办会议,成立了情境主义国际(SI),从不同的维度批判、讨论都市的变化与人的存在状态关系。“景观社会”的概念就是德波在和一群具有强烈批判性的年轻人共同工作后产出的结果。之后一些人,包括列斐伏尔的学生鲍德里亚,批判消费主义,批判“拟像”的生产。拟像是消费社会中的一个关键性议题。比如说,如何看待、对待历史,在当下的空间生产过程中,“历史的拟像”成为一种普遍状况,也是一种劣质的办法,但这个办法似乎放之四海而皆准。这些问题很值得进一步讨论。
繁城之三150X130cm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