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多头探索与师心自用
1981年,韩天衡在一本《天衡印谱》跋语中写下这样一段话:“唯古是师,何须有我;方寸顽石,刀浅意深;印外求印,味甘思苦;奇中得平,动中静驻;巧资拙质,非古非我;路数宜多,法忌胶柱。百年探索,为梦也,如千坡尽头,红日楚楚。”这可以说是他对师古与创变关系的深刻思考,也是立志毕生探索的真诚告白。
他的篆刻艺术风格形成过程又呈现多样、多变的鲜明特点。
早变与多变是两个范畴的变。前者是艺术风格与技法体系基本完成了自我特质的塑造,后者是指这个体系仍然充满活力地变动着而非不断重复。法无定法,继续多头探索,是韩天衡70年代中期以后十年间创作的基本走向。
岁值丙辰
入印文字字体的艺术化选择,清代以来篆刻家群体已经作出了很大程度的开拓。远的不论,即以近世的吴让之、赵之谦、黄士陵、吴昌硕、来楚生等而论,都因此而丰富了创作的形式语汇。在创作中对文字作出适应性的改变,也是晚清民国文人篆刻创作中成熟的艺术手法。韩天衡的变革大胆跨越了这两个层面:他将变形、夸张、写意的运用指向字体本身的结构、体态、笔形内部。从他70年代中期的印作中,我们看到这样一些表现:印文打破了小篆、汉篆的严格界限,也解散了古法古体的“纯粹”性,文字体态尤其是笔势上作出的变形,很大程度上冲击了处在近现代印风交替期印坛人士的审美定势,但同时却又获得了更多视野广阔的前辈同道的肯定和击赏。
吉祥
这一时期,韩天衡的创作仍然在努力扩展形式谱系,这即是我所谓的多变。以他已经具有特色的几种“招数”如浑厚而富于动态的汉式白文一路和汉魏式朱文,以及圆熟流美的鸟虫书印为看家手段,他也足以在印坛独树一帜;以此作为个人风格的标签,既安全也高效。但他活跃的思维习惯和“探索并不以摘到果实为乐趣”的研究性格,决定了他不会选择这样一种谋略。他立定的志趣在于“常变常新,才能使艺术生命常存”,他要在“刻意创造,变幻多姿”的境界中继续前行。
稚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