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饰反素,归于平淡。
“平淡天真”本是中国艺术的基本性格。
刘熙载《艺概》中说:“白贲占于贲之上爻,
乃知品居极上之文,只是本色。”
如果说,
要从《易经》“贲卦”中所示的“华丽繁富的美”
和“平淡素静的美”中进行选择的话,
选择了“白贲”之美,
即“绚烂之极,复归平淡”。
有色达到无色,
自然朴素的白贲之美
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不因闲客罢琴书,时与小农谈稼穑
肌肉记忆——笔墨的骨相
中国画的要命处,在骨。
笔墨千古事,说穿了,就是那几根线有没有骨头。没有骨头的画,任你皮相多漂亮,剥开来——空的。好比时兴的麻辣小龙虾,红油赤酱,冰镇啤酒伺候着,热闹吧?嘬完汤汁,剥开硬壳,里头那点子肉,缩得可怜,淡出鸟来。味精的鲜,不是真鲜。
看画,也这么回事。
如今展厅里多少唬人的玩意儿,远看烟雾缭绕,近观五光十色,论尺卖钱,贵得要死。可你凑近了盯那根线——软的!瘫的!没筋没骨没脾气,像煮过头的面条,捞都捞不起来。这类画,挂墙上就是一层好看的皮,遮羞布似的,风一吹,里头空荡荡,屁也没有。
朱新建狠,就狠在笔头有骨。
他那线,歪斜斜,颤巍巍,瞧着像醉汉走路,一脚深一脚浅,可你掰不动!里头有根老藤似的筋绷着,有块生铁般的骨头顶着。他画女人,尤其见骨——丰腴的皮肉底下,那根线是硬的,是倔的,是带着墨的锈气、笔的毛刺,从纸背里戳出来的。光溜溜的身子,偏被他用笔法穿上了看不见的铠甲。
都说他俗,画小脚女人,画春宫,市井气重。
俗?俗皮下面有真骨!剥开那层所谓“俗”的油汤辣水,里头是笔锋咬纸的狠劲,是墨透背面的力道。这力道,古人叫“骨法用笔”,是王羲之写丧乱帖的悲愤,是倪云林画寒林的孤峭,是传统里压箱底的硬通货。朱新建没丢,他把它从故纸堆里拎出来,蘸着现世的欲望和烟火气,在宣纸上重新生了根。
现在人画画,骨头是稀罕物了。
颜料堆得山厚,形式玩出花来,装置、影像、观念……热闹是热闹,可一摸那根线——软的!没魂!画没骨头,就像人没脊梁,再好的皮囊,一摊烂肉罢了。展厅里多少行尸走肉,顶着艺术的幌子招摇。
朱新建的辣,是骨头的辣。
他那一笔下去,墨是活的,带着血性,带着体温。歪斜不是无力,是骨节在扭动;泼辣不是粗野,是生命力在冲撞。看他的画,舌头尝到的不是味精调出的假鲜,是骨头缝里熬出来的、扎扎实实的老汤真髓——笔墨的髓,中国画千年不散的魂。
没了这骨,再热闹的场面,终究是场空。
(文/许章伟)
许章伟水墨作品欣赏
(来源:上湖画馆)
画家简介
许章伟,生于湖州,毕业于浙江理工大学。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70油画公社社员,湖州“五个一批”人才、湖州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作品发表于《美术》、《摄影世界》、《摄影之友》、《美术观察》、《装饰》、《江苏画刊》、《美术报》、《中国收藏》、《艺术界》、《美术天地》、《艺术与投资》、《美术文献》等。作品先后被中国美术馆、明圆文化艺术中心、山海星云画廊、索美画廊、广西美协、虹湾艺术馆、上苑艺术馆、富大画廊、湖州大剧院、德清图书馆等国内机构和法国等国内外友人收藏。先后参加原文化部、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展览二十余次,获最高奖,获银奖、铜奖、优秀奖多次。在上海、浙江杭州、浙江湖州等举办个人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