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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国画的用笔谈起——纪念于希宁先生诞辰109周年

从中国画的用笔谈起——纪念于希宁先生诞辰109周年
2022-01-10 14:02:35 来源:中华网山东频道

具体到用笔这一问题上,如何体现这种“迁想妙得”呢?我认为,这里既有一个技法问题,也有一个思想方法问题。创作方法与表现方法如何取得一致,这往往是艺术家功力深厚与否的一个具体表现。

从用笔的本身来说,作画时的若干物质条件(笔、墨、色、纸、水等)都要在绘画过程中发挥作用,都要有赖于笔的不同运用而产生其不同效果,构成不同的、丰富的绘画语言。作者在运笔时,要起到组织和指导两方面的作用。绘画语言的形成和变化在于此,绘画语言修养的高与低也在于此,当然,作品的成败与否更在于此。因此,研究用笔一是认识和掌握用笔的基础功夫,二是要研究如何更好地组织用笔和提高用笔技巧。前者是属于用笔基本法则方面的问题,后者是属于探讨艺术规律方面的问题,二者互为依存。没有艺术表现的一系列法则,艺术上的规律便无从体现;而离开了艺术规律去研究技法上的问题,就会陷入盲目性。比如书法中的横、竖、撇、点、捺、钩、提,这些基本笔画是构成书法艺术形式美的基本要素,前人学书法把它归纳为“永字八法”,但并不是掌握了“永字八法”就可以构成书法艺术的全部了,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道理。另一方面,艺术创作还不能完全受法则的约束,不能拿某些法则去生搬硬套,还必须在某种程度上超出这些法则,摆脱人们通常习惯了的法则之羁绊,也就是画论中的“从有法到无法”,或者叫做“无法之法,乃为至法”。要创造一种带有规律性的、有丰富表达能力的、有节奏韵律感的完美的艺术形式,并能运用自如、融会贯通,确非一朝一夕之事,须要下一番苦功夫去深入探讨,反复实践才能做到。无论是基本法则,还是艺术规律,二者都要从理论到实践双管齐下,才能消除其盲目性。

中国画,无论是工笔、简笔或半工半简等形式,都离不开线的运用,而各种不同的线的变化,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形式美。这种形式美,通常称之谓“书气”。在这里“书气”的含义包括着两方面的意思,即“书卷气”和“书法气”。前者是从画家的人品学识、气质风度、艺术修养而言,后者是从在绘画中线的运用有没有吸收书法艺术上的一些规律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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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娇》68x68cm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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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岛紫荆》262x67cm1997年

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用今天的话来诠释,就是通常所讲的要深入生活,要加强文艺修养。“书卷气”在绘画上的体现,也是中国画能独步世界艺术之林、别具一格的重要因素。对于一个有抱负有远见的中国画家来说,切不可等闲视之。而“书法气”的要求,对于那些在书法艺术上缺乏锻炼的画家,却常常是难以做到的。譬如两个同样都是画了几十年画的人,一个在“书气”方面有较高的修养,而另一个较低或缺乏这种修养,那么,反映在其作品中的思维表达能力和艺术性等方面,是会显然不同。古人说的“故工画者多善书”就是指的中国画的用笔与书法有共同之处。绘画理论中讲的“置陈布势”与书法理论中讲的间架结构、章法、行气等也都是一致的。在一些艺术规律的问题上,古代绘画理论的许多方面又往往是借鉴了书法理论而发展起来的。这也必然促使研究中国画的人,同时需要研究书法,并反复地从事实践。长期以来,绘画与书法成为最亲密的姊妹艺术,一些有成就的书法家,同时也是著名的画家,例如苏东坡、米芾、赵子昂、文徵明等,都是历史上公认的著名的书画大家。

具体的说,从一点一划的用笔法则,到“疏可走马,密不容针”的结构布局,到“锥画砂”“屋漏痕”“折钗股”的用笔,以及“笔简意赅”“浑融朴茂”“刚健婀娜”“枯藤盘结”“奔雷坠石”“鸿飞兽骇”“鸾舞蛇惊”等等形容用笔的奥妙、线的美感和艺术效果的这些成语,对于以线为造型基础的中国书法艺术和绘画艺术,基本上都是可以通用的。而这些理论,往往首先见诸于评论书法的著述之中,如唐代孙过庭《书谱》中讲的“若思通楷,则少不如老;学成规矩,老不如少。思则老而愈妙;学乃少而可勉。勉之不已,抑有三时,时然一变,极其分矣。至于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这些谈论书法的理论,又何尝不是适用于绘画创作呢?从用笔到造型,从规矩严谨到豪放不羁,放而复归于严,严中寓放,如是反复,使运笔逐渐趋于老练,逐步理解和掌握它的艺术规律,并从中获得熟能生巧的意外天趣。清代董棨在他的《养素居画学钩深》一书中谈到:“书成而学画,则变其体而不易其法,盖画即书之理,书即画之法。”又说:“书家无所不有,画家亦无所不有。然则画道得而可通于书,书道得而可通于画,殊途同归,书画无二。”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论顾陆张吴用笔》中讲:“顾、陆之迹,紧劲连绵,循环超忽,调格逸易,风趋电疾,意存笔先,画尽意存,所以全神气也。昔张芝学崔瑗、杜度草书之法,因而变之,以成今草书之体势,一笔而成,气脉通联,隔行不断,唯王子敬明其深旨,故行首之字,往往继其前行,世上谓之一笔书,其后陆探微亦作一笔画,连绵不断,故知书画用笔同。”以上记载,足以说明书画在用笔方面相辅相成的关系了。就是现代的一些画论中,对此也是十分重视的,如陆维钊题《陆抑非花鸟画选》:“意欲其新,不新则苟;笔欲其灵,不灵则死;色欲其活,不活则滞;墨欲其莹,不莹则垢;气欲其醇,不醇则肆。”这“新”“苟”“灵”“死”“活”“滞”“莹”“垢”“醇”“肆”,除色、墨、水、纸等因素外,哪一条不是与用笔直接相关,与书法理论如出一辙呢?这就是中国画重在“写”而不重“描”的原因。在这里,并不是仅就字义而言,而是由中国画本身的艺术规律所决定的。早在十三世纪六十年代前后,南宋赵孟坚在《赋梅》的长律诗中,就已很明确地指出了这一问题:“浓写花枝淡写梢,鳞皴老干墨微焦”,“笔端的皪明非画,轴上纵横不是描”。这不仅仅是为了音韵的对仗和字眼的和谐,而是有其实际意义的。从狭义的方面而言,“写”是借鉴书法用笔的一些基本法则和方法,包括执笔和运笔的“提”“按”“顿”“挫”等要领,以利于发挥线形的表现力;从广义方面而言,“写”则借鉴书法造型、结体、章法、气势等要素来加强中国画的形式美,加强画面力的因素和节奏感,从而丰富了中国画的内涵,并形成了文人画的重要特点。书与画这种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在中国画的发展史上所起的积极作用,不可抹杀。从现存的一些楚、汉、晋、唐的各种绘画遗迹和宋、元、明、清以至现代的绘画作品来看,中国画愈来愈重于“写”,例如明清两代的陈白阳、徐青藤、朱耷、石涛,以及晚清和近现代的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花鸟画名家,甚至由西洋画而又致力于中国画探讨的徐悲鸿、吴作人、刘海粟等著名画家。他们在技法上的创新和艺术上的成就,都没有离开书法方面的实践和理论的研究。

自宋元以后,在花鸟画的领域中,倡导以画梅、兰、竹、菊为基础。许多有成就的花鸟画家,莫不以此入门。久而久之,“四君 子”便成了花鸟画中经常描写的独立题材了。究其原因,一方面,中国的文人画,常常采取缘物寄情的手法,以梅之耐寒、兰之幽馨、竹之劲节、菊之傲霜而自况;另一方面,从练习写意的笔法来看,以书法的用笔来“写”这四种花卉,最为相宜。特别是兰竹,几乎全是点、线、撇、捺的组合,把以书入画的“写”字体现得更为明显。一般来说,鲜有不能书法而能画好兰竹的,反之,善兰、竹者多善书法。历代有不少的画家,在画其他花卉时,每每惯用兰、竹笔法入画,略加变通而已。一则利用此种笔法的简洁,富有概括力;二则取其清逸的神韵,求得较高的格调。所以,许多有经验的花鸟画家认为,画花卉而不习兰、竹总是一种缺欠,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比如长叶的萱草、韭或莆等,短叶的桃、柳、夹竹桃、芍药以及其他草本花卉,还有一些木本植物皆可借鉴画梅兰的用笔造型技法。总之,有了梅、兰、竹、菊用笔方面的基础,再画别的花卉时,只要把技法略作变通以适应所描写的物象,画起来不仅感到游刃有余,而且笔病也能相对减少。因为在作画的过程中,落笔时若是以“写”来统帅,则“描”的习气自然会退避三舍了,此其一。由于以“写”代“描”,则可能逐步改变那种臂、腕虚置无力,以指力代替腕力和臂力,摆脱笔管及笔底浮滑的毛病,此其二。当然,从练好书法到写好兰竹,也还有一个再创造的过程,也还有观察生活和塑造形象的问题,在此不作详论了。我画花卉,在用笔时有很多方面是得力于画兰、竹的基础,而且在作画的过程中,很少用复笔,这也是从练习书法中养成的。我认为,既然是“写”,就要大胆落笔,一气呵成,容不得半点犹豫。清代汪之元《天下有山堂画艺》中有“盖胸中有成竹,然后落笔如风舒云卷,顷刻而成,则气概闲畅”之说,正是对写竹的经验之谈。这运用于其他写意花卉,也莫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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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萝》138x70cm1997年

关键词:于希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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