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致敬帕加玛》中可见一斑。
“这匹马是神来之笔,一气呵成,画完之后,感觉多加一笔都会破坏气韵的流动感。”站在《致敬帕加玛》前介绍时,黄骏带点“小得意”。
黄骏不打草稿,他创作的第一步,是观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核心。不拘泥于笔墨细节,黄骏的观察更为整体和概括。
腾飞的战马、残破的战袍、挣扎的巨人、翻滚的蟒蛇……纵横五十多米长的大型浮雕《诸神与巨人之战》被黄骏用大笔触徐徐铺开,取代写生般地再现,黄骏将浮雕残存的片段进行拼接、重塑与再构。墨走到哪里,哪里便带出一些形象。
这并不是随机的组合,而是黄骏反复推敲、否定、生成的结果。物象之间的组合关系,其实是很理性的考量,黄骏说:“我不希望被预先设定的草图束缚,从而扼杀了即兴创作的灵感和可能性,但我内心始终严谨地把握着画面的空间结构。”
飘逸的线条、深浅的墨色、滚动的形体……法度和气息,结构与空间,物象与境象,中西方传统在黄骏笔下交融,大型水墨长卷《致敬帕加玛》就这样诞生了。“传统在我的创作实践中是一个很重要的精神指向,我敬畏传统,因为传统是我艺术创作的基因载体。”黄骏说。
致敬帕加玛 水墨宣纸 181cmx1067cm(97cmx11张) 2023局部
肉身与转化
开展之前,黄骏的老师,中国美术学院原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原秘书长刘健先来展厅逛了一圈。带着黄骏入门中国人物画的他,在黄骏“写生”系列旁驻足欣赏了许久。
“把人体的皮肉、具象的东西盘剥了,带点东方的意蕴和现代性。”刘健评价道。
在黄骏创作的诸多作品之中,人,始终是他创作的载体。
这次展览展出的55件作品,大多数也是围绕肉、人体、人为主题。“为什么反复画人体?”策展人刘潇曾问过黄骏。“好的艺术家画什么都一样,只看题材的表面也许是有欺骗性的。”黄骏回答道。用展厅里的作品来说话。
《老人像》《挣扎》《交失的人体》、“人体”系列、“写生”系列……从1999年到2024年,在恒定的肉身之中,黄骏似乎始终在探索“浙派人物画”的下一步转化:要写实,但要有新意,要有当下语言。
老人像 彩墨宣纸 62cmx45cm 1999
创作完《老人像》后,黄骏曾拿着画找吴山明探讨“浙派人物画”的线条。老先生作画,一笔落下,一根线条,结构、转折、角度,均要讲究。既有成形,描出人物之貌,又要聚墨,凝成本身之气。
但黄骏不一样,在《老人像》中,几十根线条相互交织,若断若续,若隐若现。看似随机,但每根线条的走向、周转与呼应却又构成了造型整体坚实、饱满的人体结构。
“不论画面形体的肢解还是构成的处理,都是在深厚的造型基础上的一种变异。”在《中国花鸟画·艺术铭作》中,吴山明这样评价黄骏,“程式化的笔墨在画面中已被彻底打破,但我们仍可感到每一笔一墨之中的传统精神的存在。”
2003年,黄骏跟随老师刘健、卢辅圣攻读博士学位,开始研究敦煌绘画和黄宾虹的艺术。“既无一笔是笔,笔笔写在形上。又无一笔不是笔,每一笔都在各自丰富的内涵。”黄宾虹对用笔的感悟,也正在影响着这位走在探索中的年轻人。
交失的人体NO.4 水墨宣纸 120cmx120cm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