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务可以交给裕亮这一批艺术家了。即使他们如何操纵,他们既有的意义区域依然没有被干扰,也没有被缩减。在裕亮的画面中,德国图宾根小城里那些被他走过无数回的石头坡道,内卡河河水中那些被他凝视过的倒映的树木,澳洲南部城市阿德莱德那些被他瞻仰过的古香古色的教堂、博物馆和纪念碑,都在他的作品里被刻画和被“叙事”了。他始终保持着他最拿手的暖色调,将色彩的丰富性和色调的统一性融为一体,构成了既有情绪张力和视觉冲击力的“东方表达”——这是“叙事之外”的“语言逻辑”,其实也是将人类表意语言和意象有序地组织于他的特定的意义区域。所以,我更愿意去想象裕亮笔下那些被操纵而浮现出来的现实主义,因为它恰恰是我积极谈论裕亮油画作品的理由。
《印象梵蒂冈》
我不禁要列举出裕亮的一批“印象”系列油画,比如《印象维也纳》《印象梵蒂冈》《印象贝伦塔》《印象圣家堂》以及《奥林匹亚宙斯神庙》了,作品色彩饱满带有点写意式的夸张,有时候笔触极重极深,色彩与色彩之间产生了碰撞和融合。可以看出,裕亮有意放松了对于画面形式感的控制,甚至摒弃客观表象,以强烈的主体意识让笔触和色彩回到绘画语言本体——这时,我愿意相信这就是艺术家的意图,从而使得我们不再去相信目光所及的一览无余的世界表象,而是超越了客观表象进而挖掘到背后的“本质”——“无意识”“道”“逻格斯”乃至“神谕”等等——这就是裕亮所操纵的“语言逻辑”,它们恰恰是一个逆行的象征性姿态,是“叙事之外”的意义区域。
《意之境·闭冬》
当然,我必须提到在“王裕亮油画展”上的一些作品,它们各具天姿卓绝的神采。在他的“叙事之外”,这些作品都可以划入“元叙述”或者“后设叙述”的范围。比如《意之境·闭冬》,从可感知的创意空间到云谲波诡的主题,画面充满印象派的色差之美,然而色彩之间的关系异常和谐,你可能去想象出什么,又说不出画家一如既往的想象方式究竟出自哪里,才会有如此的异乎寻常。又比如那幅《古巷》,整幅作品铺满了红色,大胆而浓烈,间或插入一些黄色,立体块面呼之欲出,小巷的轮廓似乎就成为了被操纵的一种诱惑或者幽深,甚至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人们怀念的一个对象。同样,那幅《红荷》也是大幅铺陈,一片红色直接就占据了画面,并且照样要点缀几撮黄色。在这里,色差不再是异端了,它构成了一个审美的映像比照,并且有序地截留、汇聚或者象征了某种被隐匿的感觉。我甚至还想举出《2017图宾根大雪》这一幅,色调狂舞,似乎一切都可能从这里孕育或者出没,具有强烈的灼烧感,由此颠覆了画家原有的“元叙述”。
《古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