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兼顾普及与提高。我觉得这是走向未来要考虑的问题,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一直遵循毛泽东的讲话方针指引,围绕着为人民服务,以人民为中心的目标,今天依然如此。既要讲普及,要用老百姓听得懂、喜闻乐见的形式去传播我们的价值观,同时我们也要通过我们的一种艺术创作去实现一种教化。前段时间开始提社会美育问题,改革开放以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谈这个问题,正因为不谈这个问题,所以带来了一堆“三俗”的问题。手工艺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是得天独厚的,因为它有深厚的民族传统,我们要把手工艺保持的传统价值观和美好给它高扬出来。
我就说这些。
邱春林:刚才吕老师的这段话比较长,深思熟虑,也很语重心长。他前半段都在谈未来理想,我一直想问吕老师,从手工劳动发展到手工游戏,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后半段他又给当前工艺美术发展提出了几条切实建议,似乎回到现实当中来了。现在结束谈话时间也快到了,留点时间给杭老师,请他做一个总结性的发言,把你今天所要重点传达的想法再总结陈述一下。
杭间:总结不敢,我也没什么太多话要说了。我就说一点感想,今天在座的各位,虽然在工艺美术这个概念下大家聚集在一起,但是各位的身份实际上都是多种多样的,已经是很不一样了,已经是跨界了,但是仍然会产生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工艺美术还会让我们这么重视,来讨论这个问题?我有时候抛开自己的身份站在旁边看,从世界各国的传统工艺现代发展的现状来看,似乎我们中国有点太重了、太久了,这可能跟我们中国的农耕社会、传统社会的强大延续有关系。会带来一个什么问题?刚才才会长也提到了,也是清华的一个展览,关于装饰,如果我们明年、后年,再过五年、十年,仍然还像今天这样,用这么隆重的题目来提中国工艺美术的问题,我觉得这是国家现代性的问题所带来的一系列的问题,这都是车辘辘的废话了。中国作为一个传统深厚的国家,在今天国际、国内形势的现代转型当中,我们仍然带着非常重要的、重大的传统包袱,这没有贬义的意思。无论是日本、韩国或者是英国、德国、法国,尤其是法国奥运会的开幕式,我觉得可以给我们中国文化界带来很多的启发,无论是作为文化的问题还是传统的问题,我觉得我们中国人,包括刚才品田老师,品田老师是理想主义者,实际上未来在我看来,工艺美术会提得越来越少,它会变成今天在座的各位老师的各种各样的研究方向,无论是设计的、“非遗”的,或者是时尚的,或者是物质文化研究的,等等,延展出去,而不再聚集在很多重大问题的讨论上,我觉得那个是中国的一种进步,意味着中国真正向着现代国家发展。所以我愿意以后讨论得少一点。
邱春林:非常谢谢吕老师和杭老师抽出宝贵的时间来现场做交流,在各自的讲述中表现了学者的良心,为国家、为民族、为行业,当然也是为传统文化的未来发展建言献策。今天讨论的问题涉及机遇也好,挑战也好,没有绝对对立,都是混融的,机遇当中有挑战,挑战当中又包蕴着发展变化的机遇。正因为交谈中各有角度,才形成各自立场,观点碰撞使得今天的谈话我觉得有点波澜起伏,对我个人来说也颇有冲击力。越谈下去,就越触及到这个时代手工艺所处的一个文化转型问题。这次转型不同于过往,大集体经济时期的工艺美术走过一段工业化的历程,它的经济属性一度很凸显,从新中国成立一直到80年代末期,工艺美术那么繁荣的物质生产其实主要是服务于外销的,国内的民众并没有太多机会能在日常生活中应用它的产品。改制以后,手工艺经历了将近30年的外销转内销的过渡期,这期间经济提速,工艺美术收藏风和国风潮随之兴起,国内的老百姓才真正有机会接触到各类精美的工艺美术品,透过这些物质产品去重新熟悉传统的物质生活方式和审美文化的样貌。也因为如此,我们对于手工艺行业同时寄寓了文创产业和文化服务两方面的厚望。在人工智能化将要到来的时代,手工艺的新质生产力是体现在它与新技术、新工具的不断结合上?还是体现在它彻底摆脱物质生产力的角色而尽情地释放它的精神生产力上?该如何判断形势,以及如何明确手工艺的未来价值?这是今天讨论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