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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康剑飞作品展”丨将木版画还原,直接和工业合成板材的木料特性对话

中华网山东频道 2025-04-23 14: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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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剑飞观看黑鸟的方式尺寸可变装置木刻原版、拼贴2009-2025

现场图拍摄:张超;图片提供:康剑飞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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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剑飞:木已成宙

策展人

高名潞

总策划

路贝

展期/Duration

2025.3.20-5.18

地点/Address

北京市海淀区北清路中关村壹号D4壹美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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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舟”。是说事情已然进入定势,时辰已过,是骡子是马,改不了了,只能顺势向前航行;像一种到了盛年的尾巴的叙事。改一个字,“舟”变“宙”;艺术是世界的图景,缩影万物的理念。乐观……但不服气。

事到如今,康剑飞创作最晚近的主线里,木版(版画的版),大部分时间已变成了木板(板材的板);木头,把木版画还原到源材料,甚至不再是版画刀的刀刻手感和木头的关系,而首先是人直接和工业合成板材的木料特性在对话。可这还是一种执念,关于版画的执念,我们转写了“版画性”的定义,它不再是视觉艺术中的一个旧门类,而是被分解成一系列关于版画“本质”的属性叙事,羽化擢升,几近形而上理念,然后迈进当代艺术的语境里,作为扩展场域之后的泛“版画”,确认着自我。

这种贯穿康剑飞几十年创作主线的泛版画,当然不是他个人的产物,而是央美版画系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发展出来的一套小范围共识的艺术哲学。而康剑飞的执着,显然超过同侪,每一时期的创作里,都有一只手绕着一个命题:在当代艺术语境里,版画能够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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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版画系的老师同学,都会背的:什么是版画?复数性,间接性,分层,印痕,以及其他。其实很多时候,是版画专业出身的人,不想做版画了,但仍想定义自己是版画人,所以或多或少在找藉口,个中是很灵活的。康剑飞不一样,他在这一块上,有着几近“迂腐”的轴。他把“版画性(主要是木版画的)”拆解开来——

1.版画的制版和印制的视觉成品,是一种间接关系,把刻制的木版/木板本身作为最终作品展呈,是对间接/制造性的消解,还原到全然感性直观的创作方式。从三十年前毕业创作的《飞翔》,康剑飞就在直接展示木板。

2.木的材质本身和刻刀的关系,演变成类似雕塑学科里,“材料的观念转换”的东西。如《关于本质》系列。

3.版画过往常用于书籍插画,因此叙事性版画的画面分割,也就是叙事格子本身,演变成一种形式先行、开放潜能的叙事感,一种让非叙事性图像置入到叙事关系中的蒙太奇手法。如《视觉关系》系列,包裹图像的框架分割本身,被声称为“视觉关系”,但实际又是拼贴所串联起的开放性故事关系联想;当然,作为平面作品向立体装置的延伸,本质上还是平面意识的格子,被转换成了板材间的拼接。又如《临时舞台》系列。

4.饾版、拼版、间接分层制版,演变成了形式中的错位拼贴性。这和叙事格子时常发生紧密联系。如《剥离》系列。

5.刻痕和印痕,演变成了过程艺术中的残留物,迹象。

6.印刷的复数性,演变成了关于商品化时代的某种概念艺术。如《何处不宜家》,将刻制的图像,印在了一堆以货品展示形态堆叠的擀面杖上。如《木箱》,把一个廉价的实用木箱,作为了木版/木板雕刻的基底媒介。

7.版画在历史上最初的功能,是便于图像传播/宣传口,这一在版画中早已失效的原功能,现在被演变成公众参与型艺术。如《版画漂流计划》,将印好底稿的巨幅版画《木雪》,分割成400块,邮寄到世界各地,让不同人群的人,参与刻版,把这个过程视作作品的主体。

8.版画原本的非白盒子特性,变成了杜尚式的、对白盒子的质疑/反思仪式。如《中华烟》,艺术家重新复刻了样版,生产了一批没有内容物的空包装盒,以艺术之名,展陈在白盒子空间里,将“山寨”变得似乎合理合规。作为复数印刷品性质的“版画”,重复了场域和艺术关系的“何为艺术”游戏……

在这种坚持中,似乎康剑飞有一股,把版画这门局部学科的小系统内部因素,上升成了信念般的情感对待,版画的“本质”想象,变得如艺术的“绝对本质”般神圣。这种情怀显然是高度学院化的执拗。

而这种活络中夹杂的拧巴,恰又和他长期进行跟泛版画艺术有关的策划、推广时的心态,有着某种连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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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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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我们把焦点聚集在康剑飞晚近的创作上。就是木材取代了木版画,成为媒材语言核心的那一部分。

《状态》。这件现场装置,似乎是康剑飞之前个展《俯仰,呼吸,林木倒下又立起》中类似作品(《何以存在》)的延续。木皮保留着工业加工后的原本状态,被拼接成一大张,然后用钢丝吊住,四角形成了翘角的圆弧。颜色、装置动态、剧场性,诸如此类的艺术加工成分,都被慢慢删掉了,只留下最基本、最重要的部分:既是对被加工后的木皮,在朴素的艺术视觉中,重新焕发生命感错觉、仿佛有呼吸一般的期待,也是对人工造作的艺术,能否重新变成焕发自然气息的希冀。可能,作品对观者体现出的意味有效性,未必有艺术家在自身的脉络和体感里感受到的那么多。而另一方面,木皮是木版画延伸的终点:不做版画,不刀刻了,以一种接近工业加工后的现成品的状态,留存一种类似“放下”的情感。

《关于本质》系列,是用16层的木皮,制成的合成板。每一层都木皮都经过染色,但因为染得很素,所以有接近原色的质感。系列中的有几件“木”,正面被涂黑,而用刻刀凿透后、露出的侧面,刀痕是顺着板层接合痕迹运势的,接近木头原色的颜色,按照当代艺术的语法,诉说着被忽视的侧面的价值感,并且人工的接痕透出了某种类似自然生成的年轮般的感受性。而当作为讲究的正形的木面中间部分被截取后,留下的边缘负形,成了一个镂空的、并不那么讲究的不规则椭圆空洞,边缘、多余、被忽视性,再次被重调。还有一块木面,被做成了一张歪斜的桌面:它和支架的位置关系,完全是一张不平衡的桌子,显然是一件白盒子空间中失效的假实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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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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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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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图片拍摄:张超

在康剑飞的一些创作中,时常会出现荒野漫游者,孤立山顶的人,飞鸟,抬头望高远的人,围观的人群,宗教偶像般的文艺女神,这一类意象。

例如,无名的大手执着一块土块,土块上一对小情侣的背景,在抬头望向一道飘过的带状物,他们显然是相信着未来;一个黑脸人,困难地坐在突起的指山上,处在尴尬的境地,但有某种不肯下来的执着;大手的指背上托举一块假石,石上有松,风雅高格调,是覆手间、只以一亩三分为根基的渺小执着。大约都是新世纪最初十年时候的小品(对比他其他作品的体量规格)创作。风格上有过往报刊杂志讽刺漫画的味道,都大多还是关于一个人脆弱的书生气、文艺情和理想主义。

就是那一抬头的姿势;就是那飞鸟/黑鸟——同样贯穿了康剑飞的半生。

他有一系列不同的创作,都叫作《观看黑鸟的方式》。名字是来自斯蒂文斯的同名诗,《观看黑鸟的十三种方式》,变换着方式、执着地从同一个对象上、捕捉着类似生命真谛或感性超越者印迹的东西,转眼就是一生,而那鸟,早已成为这人心灵内在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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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观看黑鸟的方式》装置,图片拍摄:张超

而康剑飞的同名作品,是一系列涂黑(不确定是油墨还是丙烯?)、刀刻的木片人,变化着林立在各种特定场地上,形成的装置。《黑鸟》的每个版本,都是独版,但又都具有个人图式上、一定程度的重复性。场景中的人/物之间,构成围绕某种话语进行叙述/表达的不同方式/视角;而每一次场景间的差异,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不同叙述/视角。

在《木已成宙》的展览中,就有好几个版本的《黑鸟》。

室内版本一的木片人,有插着翅膀不会飞的鸟人,穿西装的工作者,演讲人,嘴里吐出对话气泡的人,裙子变成山形的歌者,洋脸的著名知识分子,指点方向的聪明二流子。这些垂直林立形象所站的基底,则是一系列正方形/长方形(总之就是方方正正的感觉)板上木刻的场景和背景人,树林、荒野或室内,标注了一些字,地点是从极北的维京、到身边的版画工坊,还有一行:“真理是用来被验证的,而不是用来被转述的!”这行极富过往时代特点的话,似乎有一些认真,又有一些戏谑。后方墙上有一幅画,或许也临时构成这件装置的另一个背景。

鲁迅似乎也是一个经常出现在《黑鸟》里的角色,但这回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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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成宙展览现场《观看黑鸟的方式》装置,图片拍摄:张超

户外装置版本的《黑鸟》,立在草坪上,有树、山、石、表独立兮山上颠的远望人。这些符号指向书本化的文人视觉符码,而作为平面山林意象延伸的现实实物之草地,则和作品一道,其实是商业环境中的造作景观。人物固然在(假)山林之间,但又透着一股对山水野逸的向往——它似乎是要追念某种远方,但转瞬又沦入现实层面的错位与平庸中。其实,似乎大部分时候,户外版的《黑鸟》,应是立在人工环境的水上的,“山”/水的错位尴尬感,更强。

在文章的最后,我们回到展览入口处的第一组作品,是康剑飞追忆父母,回首自身向所从来处的。梳妆台,琴谱架子,写生本子,父母肖像。《康永明与康剑飞(我和父亲的交流)》,一幅似是父亲所绘、或代表父亲的旧山水画,作为版画人的自己,则将自己做的纸片人,拼贴其上,三个形象:一个近景水流处的父亲,一个从平远山外走来的自己,还有一个沿溪跋涉入山的黑色背影。然后,又拼贴上了旧照片/海报上的西方女性形象(笔者眼熟但辨认不出是谁),也是两个,一个是远山之巅/外浮现的文艺女神/理想乡所在,另一个是父亲手上既好奇又尴尬地置着的新奇之物。这件远隔时空对话的作品,与其说,是和父辈对话,勿如说,更也是艺术家自己的独影自命。

文/雷徕,来源:象外)

艺术家简介

对话康剑飞:木头是我的宿命

康剑飞,1973年生于天津市,2000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版画系研究生同等学力班留校任教,现为中央美院版画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硕士生导师,中国艺术研究院特聘硕士生导师,中国美协版画艺委会委员,国际版画机构联合会议轮值主席,中国版画博物馆艺术委员会秘书长。

  责任编辑:徐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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