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富察敦崇所撰《燕京岁时记·元旦》中说,大年初一这一天,京城各家各户“无论贫富贵贱,皆以白面作角(饺)而食之,谓之煮饽饽。举国皆然,无不同也”。他说的这段话大部分没毛病,但最后八个字“举国皆然,无不同也”显然是说了大话。直到今天,南方大部分地区过年通常不吃饺子,而是根据自己的物产与口味习惯选择吃糯米做的年糕和汤圆。
说到无论贫富都要吃顿饺子才算过年,让我想起早年那出著名歌剧《白毛女》,剧一开头便有个桥段,外出躲债七天的杨白劳,靠卖豆腐攒下的几个钱,买回二斤白面揣到棉袄里,大年三十夜里偷偷跑回家,要和闺女喜儿一起包顿饺子,准备“欢欢喜喜过个年”。虽然此后的剧情有了跌宕起伏的大反转,但“吃饺子过大年”无疑是共情。
吃饺子绝不只是过年的专利,其他节令中饺子地位依然崇高。立冬、冬至、小寒、大寒、腊八、小年、破五都要吃饺子。腊八节的腊八粥和小年的糖瓜在北方都属节日的垫场戏,接下来都要吃饺子。而冬至更堪称是“饺子节”,所谓“冬至饺子夏至面”“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而“上马饺子下马面”则将饺子的寓意进一步延伸,也使饺子作为北方“面食之王”的地位无可撼动。
山东水饺作为北方水饺的重要流派,又有鲁菜的整体实力加持,显然创出了自己的品牌。梁实秋是位美食家,在青岛教书时经常下馆子,在其《雅舍谈吃》中他写过一篇《饺子》中说:“在青岛顺兴楼宴会,最后上了一钵水饺,饺子奇小,长仅寸许,馅子却是黄鱼韭黄,汤是清澈而浓的鸡汤,表面上还漂着少许鸡油。大家已经酒足菜饱,禁不住诱惑,还是给吃得精光,连连叫好。”
博山“石蛤蟆”水饺长得像馄饨(牛国栋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