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你所讲述的最温暖的内容还是农村,因为有这个内核,所以不管是到太原还是哈尔滨,你都是带着这种底色的。
苏:本底在我快50岁时才真正把我完全征服,在此之前我还是想不断向文明、现代化前进,抵达更复杂、更丰富的地方。但是50岁后,我感觉自己没那么强大了,这时候突然觉得老家很温暖,这是以前没有想过的。
▲1988年,安徽合肥,苏丹与祖母在一起
北京:时代与城市的镜像
从秩序到激荡
从早期的紧密社区到信息化时代的疏离,在时代中逐流的城市不断塑造着一个个个体,当然,现代化除了科技的发展,也带来了冲突与同质化的双重面貌。
邵:现在城市里的孩子,20岁之前几乎没有跳跃过几个环境。我认为你有一种嗅觉,对人的敏感度很高,能感知到每个时期的人的呈现方式,这与你20岁之前生长环境的跳跃有关。
苏:我写太原、哈尔滨还是北京,都不是以学者的身份研究城市,而是结合个人的生命体验进行描写。我的生命节奏和城市脉动相撞所产生的东西是唯一的、独特的。
▲1991年,苏丹在颐和园
邵:我认为这种生命体验对一个创作者、设计师或艺术家来说是最本质的东西,而它正在慢慢消亡。AI、互联网和各种终端设备,使人的身体与环境的疏离感越来越大。过去提起大院的熟人都是有名有姓的,现在让任何一个人在社区里有名有姓地谈论熟人都很难。
苏:这就是现代社会特别可怕的事。有一次我请诗人欧阳江河来做讲座,他提到现代社会的本质是创造了玻璃,看着近在咫尺,实际中间相隔。诗人思维的敏锐和直接性,一下就把问题的根源讲出来了。
▲2020年,苏丹在山西图书大厦举办著作《闹城》宣传活动,邀请嘉宾贾樟柯、白燕升